为发生在伊万身上的事情与自己脑中的事情太像、太像,不管怪人觉得他天真幼稚也好,还是优柔寡断也罢,他都没有出手。
因为他太想给猪头人留一个体面的死法,将自己记忆中那段队友在水下挣扎的梦魇终结。
“不管对还是错,我都想给它一个体面,也是还自己一份平静!”
“所以,请让我来杀了它!”
卢瑟说完,不再去看怪人的眼睛,对方那双浑浊的双目,充满让自己动摇的绝望。
继续将昏迷的猪头人伊万唤醒。
怪人的视线从卢瑟冷静清秀略显疲惫的面庞上一扫而过,落在他黑色作战服上。已经能够理解卢瑟心底的想法,但却不敢苟同,种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中,真的有怜悯和犹豫存在吗?
他不知道卢瑟这群人到底是来自哪一处的边境幸存者后裔,那些饱受痛苦折磨的老人,难道没有在他在出门前叮嘱过,只有死的兽人才是好兽人吗?
失血过多的伊万在卢瑟呼唤下缓缓睁开眼睛,瞥见一旁匍匐在地上,失禁求饶的阿兹,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杀了我,只要你们能够将贝里诺慈家族的所有猪头人灭族,我会在兽神大人的怀抱中感谢你们!”
卢瑟偏过头等待怪人翻译,却突然瞥见趴在地上的猪头人阿兹抬头瞬间,面露阴狠的目光。
噗!
军刀狠狠扎在猪头人阿兹的另一条腿上,让猪头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行了,再戳几刀就死了,留着还有用!”
“它说让你杀了它,给它报仇,他会在天上感谢你!”
怪人拎着阿兹的后衣领往后撤了几步,远离卢瑟,他是真的害
怕卢瑟将猪头人捅死,那样少了个人质便会少一条保命的机会。
“给它说,让它起来和我战斗,死在我的刀下,留个体面!”
卢瑟将军刀插回刀鞘中,从背后解下剑心,横在伊万面前。
怪人将卢瑟的话翻译给伊万,虚弱的猪头人嘴角却露出苦笑。
“人类,我已经动不了了,我是没有姓氏的猪头人,流浪的兽人,我不需要体面,只想看到贝里诺慈灭族!”
“给我个痛快吧,谢谢你们,人类,到了兽神那里,我发誓我在也不吃人类了!”
怪人听到猪头人伊万的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得了,这厮不跟你打,人家说了,给他个痛快,然后谢你一辈子!”
怪人笑的漫不经心,似乎在看一场舞台闹剧,卢瑟却将剑心刀尖对准伊万的心脏,似乎还在坚持。
猪头人伊万从卢瑟有些严肃的漆黑双眸出看到了尊重、同情、怜悯、杀意、无奈。种种让它贫瘠的大脑不理解的情感。
微微摇晃猪头,黯然的眼中流露的一丝后悔,一丝凄然和一丝决绝,突然两只手撑在墙后奋力弹起身体,将心脏对准卢瑟刀尖撞去。
嗤!
噗!
怪人以为猪头人伊万想要偷袭卢瑟,锯链拉响,正准备将转动的锯刃朝猪头人脖颈砍去,却看到猪头人双手抱住刀身将刀刃往自己心脏又插深了一段。
叹了口气,将锯链关闭。
被突如其来的热流沾湿面庞,卢瑟微微眯起眼睛,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猩红色的血液在手中有些粘稠,抬头瞬间正好对上猪头人正在消失光芒的双眼,伊万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丝微笑,对着卢瑟张了张口,发出微弱的声音。
“谢谢!”
然后双臂低垂,厚重的身躯带动剑心向后倒去。
整个过程不足一秒,让卢瑟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丝迷茫。
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双手,明明手持刀刃的自己没有用力,对方却如此决绝。自己希望留给猪头人的体面与自己内心的平静,在猪头人伊万的决绝中化为卢瑟心中的一声疑问。
为什么?
怪人上前将猪头人胸口的剑心抽了出来,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手臂挥舞,在空中划出一片银光后,将刀柄递还卢瑟手中,拍着他的肩膀,有些沉闷的说道。
“不管是人,还是兽人,都是食物链中的一环,就像豺狼吃兔子,老虎吃豺狼一样,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对自己、对敌人狠一点,才有活下来的权利!”
“这不是一场游戏,而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我十分欣赏你的耿直,却很难理解你放着一只活没用的兽人不杀死,只有死的兽人,才是好的兽人!”
“不管你说是为找回自己内心的平静,还是出于对被背叛者的怜悯,记住一件事,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发言权!你看这只,别看它现在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说不定脑子正想着怎么害咱们,如果让它活下去,到时候背叛兽人的人便是你眼前那具尸体的主人!”
“走吧,把这个藏起来,上路吧!”
怪人用脚踢着蜷缩在地上的猪头人阿兹,平静的对卢瑟说出自己内心所想。
卢瑟闻言怔住,将剑心刀身上的血迹擦干放在背后,朝伊万的尸体点点头,将尸体沉浸湍急的下水污水水道中,隐藏起来。
上前捏住猪头人的衣领,将脸上的表情隐藏。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