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也是我全部身家了,你想咯,没有的话我可会很惨,到时赖上你了。”
裘泽夏的话语里信息量很大,Arthur有些反应不过来,直觉告诉他这个决定裘泽夏不是临时起意,前面有可能是个坑,但是大资金的美股操作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A股市场有太多的限制,这让他经常感到捉襟见肘,浑身难受,便也没多想就点头答应了,正欲伸手去拿名片,裘泽夏一把按住了Arthur,“希望你真的想清楚了,这事不急,我只是突然想到把你放在这里有些屈才,正好我对美股实在有些不想碰了,放宋七只那又有些不放心,所以找了你,只有你真想好了,以后不后悔我才能放你去。好了,今天是法定砸盘日,马上开砸了,医药组需要你,过去吧。”
直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Arthur都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眼前的k线图明明还没到开盘时间却看过去上蹿下跳的,使劲的摇了摇头,一向不怎么抽烟的他从旁边的海阔那直接顺了一包烟走到公司外的走廊内,站在电梯间从窗户里看向外边。上午的迪荡商务区虽然是工作日的工作时间,街上却依然热闹的很,天气也很给力,明晃晃的阳光普照着瓷砖街面,反射上来的热量和光亮让人睁不开眼睛,Arthur眯缝着眼睛,拿手挡在眉毛处,居高临下的角度让他在烟草的作用下恍然间回到了加入裘爷资本前的日子。彼时的他还是一个海龟,回来没多久,他就靠着扎实的专业知识在帝都的一家证券公司谋到了一个分析师的位置,原本按照正常的节奏他会一步步稳扎稳打,多年后的今天或许选医药股必看Arthur的研报,只是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玩笑,正踌躇满志的他在健身房时碰到了那位让他至今难以忘怀的女人,这似乎是一个电影里常出现的桥段,Arthur初入社会,从来没想过感情这种事情原来是真的可以被人当做工具来攻城拔寨的,那小荷初露的他被同行的分析师们视为眼中钉,而那位女子正是其中之一,偷取
了Arthur第一代数学模型和几个呕心沥血的研报后,一脚便踢开了他,后面的一切便是如小说里般裘泽夏如天神般降临,以感情大师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他暂时走出了这段青涩的感情,也把他带上了操盘手的位子。
只是一根烟的功夫,Arthur的脑中瞬间已是闪过各种往事,将烟蒂踩着脚底下,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即便前面是坑也无所谓了,自己是渴望冒险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违背家里安排好的路线选择出国,况且潜意识里他并认为裘泽夏会害自己。
重新走进裘爷资本的Arthur在穿过大门的那一刻,身边便悄然发生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化,这些要事后多年他和小刀在美国会晤时才在酒后幡然醒悟,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当他重新坐下时,海阔问他要还抽剩下的烟时,Arthur对着海阔璀然一笑的那一刻着实让大大咧咧的海大富哆嗦了一下,那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崔伯康,“手术刀你发现没有,Arthur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惜崔伯康如临发之箭,全神贯注盯着盘面,仿佛他正要开始做一场极其精细的脑外科手术一般,全然听不见外界在说些什么喊些什么,全世界只剩面前血血淋淋的脑袋,或者盘面。
这周已经走到了尾声了,医药组的几个仓位收益并不是很好,当然全公司最惨的也许就是老楼了,前后神雾双雄阴跌不止套住了他近半的子弹,现又有东方园林这个近期操作最为频繁的股票大跌不已,可以说最近几颗雷都被老楼排到了,教授在闲余期间也是逗趣老楼是“雷神索尔”,而好事者更是在开始编排整个公司里的复仇者联盟。
客观规律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历史自有它内在的自洽性,就如周四的法定砸盘日,这并不是一些玩笑话,也不是几个人可以编排出来的事实,真正发生的原因总结来看大都是在最后一个交易日前的这天往往是各大低风险产品利率最高的日子,如华宝添益,今天买入可以吃三天的利息,明天在没有太多政策面利好,国际环境又不乐观的情况下,更多的人选择在这天卖出回笼资金,所以才有了这不是法定的法定砸盘日之说。5月的倒数第二周周四,两市全线收跌,金融股集体走弱,只有海南板块依然热闹非凡,赌马的消息越传越广,以国人好赌的性格,赌场的生意一向是最为暴力的几个,资金对于这个概念自然报以了极大的热情,话说回来,这些资金背后的人也不想想,这股市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赌场?在赌场里赌赌场,不能不说也是一种讽刺吧。
有人喜欢顺势而为跟着大势走,别人丢出筹码,他也跟着卖,而有的人却喜欢逆流而上,老B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这周的仓位有些奇怪,但是其实放在整个大盘下也不奇怪,只有一只股票表现有些反常,他盯着那数字不停的思索着,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些什么?不然何以改名在即,基本面没有走坏,抛盘却屡屡不止?
烟抽的不多,但是此刻的狮子却满嘴苦涩,已经连续两天在集合竞价时封了上千手跌停,盘中的筹码却不多,往上做又没子弹,每次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出单的力度,他感觉比同时做五只股票还累人。
同一个屋檐下的小刀倒是抽烟抽的很凶,嘴巴里苦涩也是正常,看着融捷股份,再看看狮子那已经常态化的皱眉沉思,第一次他如此渴望现在就收盘不用操作,第一次他意识到原来他也会有疲倦的日子。
夏天的夜晚到来的比较晚,醒狮资本的两个人走出公司时却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刻,两个人在收盘后默契的不言不语,默默的看着盘面,再见世间,已是夜宵时分,在不远处的一个小饭店吃了盘烤鱼,两人就此分开。
杭州市的一家小茶馆,Arthur正坐在靠窗边的位子,看着边上的路上行人发呆,对面的位子空着,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一杯茶已然凉了。
夜寐天凉人难圆,蝉鸣山空性断然。
这越城的天,今日似乎格外的蓝,蓝的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