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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_第一篇_第二十一章 在陆地上的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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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

    第二天,1月6日,船上没有任何动静。小艇仍然停在“鹦鹉螺号”旁边,就在我们昨天搁下它的地方。我们决定再去一次格波罗尔岛。尼德?兰想到树林的另一部分去看一下,希望今天的运气比昨天好一些,能打到一些飞禽或者野兽,在打猎方面,今天能比昨天运气好一点。

    日出时分,我们已经上了小艇。海浪推送着小艇向岛岸驶去,我们很快就到了岛上。我觉得最好还是依靠加拿大人的直觉往前走,我和康塞尔跟在他的后面,他人高腿长,常常把我们远远地甩在后面。

    尼德?兰沿着海岸向西走去,涉水过了几条湍急的河流,来到一处高地平原,平原的尽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有些翠鸟在河边飞来飞去,但很谨慎,见到有人靠近就马上飞走。看着这鸟是如此懂得对付我们这些两足动物,由此我判断出,即使这岛上没有人居住,也有人来过这里。

    穿过一片广阔的草地,我们来到一片小树林前,很多禽鸟在林中飞舞歌唱,一片生机盎然。

    “这只不过是一些鸟。”康塞尔说。

    “鸟里也有一些可以吃的!”鱼叉手回答。

    “没有,尼德?兰老兄,”康塞尔回答,“我看见那里只有一些鹦鹉。”

    尼德?兰严肃地说:“康塞尔老弟,在饥不择食的人眼里,鹦鹉就等于山鸡。”

    “我还没说完呢。我还要说,如果烹调得好,这种鸟的味道也是非常可口的。”

    确实如康塞尔所说,在浓密的树叶底下,成群结队的鹦鹉翻飞在树枝之间,这种鸟只要细心调教,便能学会人类的语言了。此刻,几只雄鹦鹉正围着五颜六色的雌鹦鹅叽叽喳喳地叫个不休;神情严肃的五彩鹦鹉,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似的;有大红色的赤鹦鹉,像一块随风飘荡的红纱,在鸟群中飞来飞去。这群鸟里还有飞起来呼呼作响的绿色大鹦鹉,有纯蓝色的巴布亚鹦鹉,以及其他许多美丽可爱的飞禽。总体来看,这些鸟都不适合食用。

    但是,这里有一种特有的鸟却没出现,这种鸟从来不飞出阿卢群岛和巴布亚群岛的边界,现在在这一群禽鸟中我并没有看到。命运只是暂时不让这种鸟露面,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看到它了。

    穿过一片不太浓密的丛林,我们又到了一片平原,平原上丛生着许多荆棘。这时,我看到空中飞着很多华丽的鸟,它们身上的羽毛很长,使它们一定要逆风才能飞行。它们的飞行姿态呈波浪形,在空中展示着优美的曲线。更吸引人的是它们那鲜艳夺目的色泽。我毫不费劲就认出了它们。

    “无双鸟,无双鸟!”我兴奋地大喊起来。

    “属于燕雀目,直肠亚目。”康塞尔接着说。

    “是鸿鹄科吗?”尼德?兰问。

    “我想不是,尼德?兰师傅。不过,我倒希望要靠您的拿手本领,打下一只美丽可爱的鸟来!”

    “教授,我用惯了鱼叉,枪法要差一些,我试试吧。”

    马来西亚人用这种鸟跟中国人进行大宗贸易。马来西亚人捕捉这种鸟的各种方法,都不适合我们使用。他们有时在无双鸟喜欢居住的高树顶上下套,有时使用黏性很强的雀胶,只要鸟一碰到这种胶水,便再也动弹不得了,有时甚至在这些鸟经常去喝的泉水中投毒。而现在我们所使用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它们飞翔的时候进行射击。我们浪费了不少弹药,却很少有机会击中它们。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已经翻过了这个岛中心的第一道山梁,却依然一无所获。我们原来指望靠猎物饱餐一顿的,现在却什么也没猎到,饱受饥饿的煎熬。又走了一会儿,我们的好运来

    了,康塞尔出乎意料地打下一只白鸽和一只山鸠,我们的午餐终于有了着落。康塞尔赶紧将它们的羽毛拔掉,钉在了小铁钎子上,用干柴点火开始烤起来。当这两只小动物在火上烤着的时候,尼德?兰就已经将面包果调理好了。这些鸟平常吃很多的肉豆蔻,因此它们的肉像加了香料一般,是一道十分可口的美味。很快地,白鸽和山鸠就被我们啃得只剩下一堆骨头了,大家都说很好吃。

    康塞尔说:“这味道好像是用香菌喂养大的母鸡的味儿。”

    “尼德?兰,我们现在还缺少什么吗?”我问加拿大人。

    “阿龙纳斯先生,所有这些鸽子、山鸠都不过是零食和小吃,”尼德?兰回答,“我们还缺少一只四足的猎物,只要还没有打到有排骨肉的动物,我就绝不能满意。”

    “尼德?兰,如果我打不到一只无双鸟,我也不会满意。”

    康塞尔说:“那么我们继续打猎吧。不过,现在要往海那边走。我们已经翻过了一道山梁,到了山岭的第一层斜坡,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回到林区去。”

    这是个明智的建议,我们按照康塞尔的意见办了。大约走了一小时,我们到了一片真正的西米树森林。几条无毒的小蛇从我们的脚下溜了过去,无双鸟见到我们立刻就飞走了。我正为无法捉到它们而感到十分失望的时候,康塞尔忽然走到我的前面弯下腰去,高兴地叫了一声,然后兴奋地走近了我,我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十分漂亮的无双鸟。

    “好样的,小伙子!”

    “先生,您过奖了。”康塞尔回答。

    “不,小伙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用手就能捉到一只活的无双鸟,真了不得!”

    “先生,要是您细仔细观察一下,就不会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了。”

    “那是为什么,康塞尔?”

    “因为这是一只醉了的无双鸟。”

    “鸟醉了?”我有些迷惑。

    “是的,先生,这只无双鸟很贪吃,它在豆寇树下吃了太多的豆蔻,结果吃醉了,所以才被我抓住。您看,尼德老兄,贪嘴好吃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加拿大人说:“你这是什么话?两个月来,我只喝了一点真尼酒,难道这也算是贪嘴吗?”

    对他们两个人这样的斗嘴我早已习以为常,于是,趁着他俩拌嘴的时候,我对这只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它双腿瘫软无力,已经飞不起来了,只能摇摇晃晃地勉强走几步。看来康塞尔说得没错,这只无双鸟确实醉了,是被豆蔻汁迷醉的。不过,我倒是一点也用不着担心他,过阵子它自然就会醒过来。

    这种鸟是“大翡翠”无双鸟,是巴布亚和邻近群岛出产的八种无双鸟中最美丽、也是最罕见的一种。它身长三十厘米,头比较小,眼睛长在嘴边,也很小。它全身有好几种颜色,看起来特别华丽,它有着黄色的嘴,褐色的脚爪和指甲,臻子色的翅膀,泛红的翅尖,淡黄色头和后颈,翡翠色的脖子,栗子色的腹部和胸部。两根角质多绒的羽毛竖在尾巴上,尾巴上长着又长又轻盈的美丽羽毛,使这只神奇的鸟儿看起来特别完美。当地人给这种鸟取了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无双鸟。

    巴黎的植物园中还没有一只活的无双鸟,我很希望能把这只好看的无双鸟带回巴黎去。

    加拿大人很少用艺术的观点去评价猎物,他用一种很不屑的口吻问:“这鸟真的那么稀奇吗?”

    “是的,它确实十分稀奇,而且很难抓到活的。就算是死鸟,也是很重要的贸易对象。因此,当地人想出种种方法造假,就像制造假珍珠和假钻石一样。”

    “什么!”康塞尔喊,“有人制造假无双鸟?”

    “是的,康塞尔。”

    “那么,先生对当地人造假的方法是否知道呢?”

    “当然知道。季风季节来临的时候,无双鸟尾巴周围的美丽羽毛便脱掉下来,生物学家把这些脱下的羽毛叫做副翼羽毛。造假鸟的人就会收集起这些脱落的羽毛,把它们很巧妙地装在预先打死后,又拔了毛的可怜鹦鹉身上。然后,他们黏合好皮毛的接合处,再将鸟的身上涂上颜料,这样就制成了假鸟。于是,这些假鸟便卖给了欧洲各地的博物馆和喜爱鸟类的人。

    “实在是妙啊!”尼德?兰说,“虽然鸟不是那种鸟,但羽毛却是那种鸟的。如果这种鸟不是用来吃的,我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因为得到了这只无双鸟,我的愿望得到了实现,可加拿大猎人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不过,尼德?兰的好运终于来了,临近两点的时候,林中一只肥大的野猪成了尼德?兰的猎物,当地土人管这种猪叫做“巴利奥唐”。得到四足野兽的尼德?兰很满意自己的枪法。

    加拿大人从猪身上剔出半打排骨,准备烤好当晚饭。接着,他又剥去了它的皮毛,将它开膛破肚,清出内脏。然后我们又去打猎,这一对朋友在搜索树丛的时候,赶出了一大群袋鼠,它们伸开有弹性的腿来,一蹦一跳地逃走。但是,还没等它们逃远,尼德?兰和康塞尔的电气弹已经打中了它们。在这次打猎中,两人的收获不少。

    收获颇丰的尼德?兰特别高兴,打猎的兴致也更加狂热起来了:“啊!教授,这些猎物的肉焖煮着特别好吃。这些食物在‘鹦鹉螺号’船上是很难得的!两只!三只!五只!地上有五只了!一想到我们把这些肉都吃光,船上的那些傻瓜连块肉渣也捞不到,我就特别高兴。”

    我想,要不是由于过于兴奋说了那么多的话,这个加拿大人可能会把这整群的袋鼠都屠杀了!而现在,他只打了一打左右就不打了。这些袋鼠是兔袋鼠的一种,它们的身材短小,通常在树洞中居住,能够非常迅速地奔跑。虽然它们身材不大,可是肉很好吃,被当做一种珍品。

    “这类袋鼠是赤腹哺乳类的第一目。”康塞尔说。

    我们对这次打猎的结果很满意,尼德?兰也非常快乐,他提议明天再到这个迷人的岛上,他要打光这里所有可以吃的四足动物,却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晚上六点,我们回到了海滩上,小艇还停在原来的地方。“鹦鹉螺号”停在距离海岸两海里处,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座很长的礁石。

    尼德?兰一点时间也不耽搁,就马上开始准备做晚饭。他将“巴利奥唐”野猪的腰窝肉放在红火上烤着,没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了一种很香的味道!面对这些新鲜的烤肉,我已经有些不能自已!请大家原谅我也跟加拿大人成了同道!

    晚餐实在是太好吃了!加上两只山鸠,更加丰富完美了这顿不寻常的晚餐。西米面条,面包果,一些杧果,六七个菠萝和一种椰子果酿成的饮料,我们吃得快活极了。而且,我觉得我的两位同伴已经有些飘飘然,头脑不清醒了。

    康塞尔说:“今晚我们不回‘鹦鹉螺号’船上怎么样?”

    “那么,我们永远不回去,可以吗?”尼德?兰说。

    就在这时,一块落在我们脚边的石头打断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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