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突然承受不住,横生意外。
到时候,自己这妹妹,又该交给谁照顾呢。
李朝云,便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她的视野中的。他比江宓大了两岁,阳光爽朗十分爱笑,人也活络,性格能和她互补,最关键的是,没谈过女朋友,还仅因为一张照片便对江宓一见钟情,并且缠了她半年之久求介绍。
她渐渐地被他打动,又发现,他眉眼间,和顾景行有几分相似。
不……
应该说,和从前的顾景行,有几分相似。
她期待着,他能带着江宓,重新走出那一段阴霾。
至于她自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过一日是一日,有一天算一天。人生已经这样了,和人渣绑在一起,打骂欺辱都受惯了,那么,再多受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能冒着裸照被传播的风险去离婚,无论如何,不能让唯一的妹妹再因为她被人指指点点,她的人生已经毁了,不想要江宓的人生,再出现丝毫的瑕疵和污点。
胡思乱想着,江恬映在镜子中的神情,已然变得平静冷淡。
她甚至拉开抽屉,拿出粉扑,给自己脸上扑了些粉,遮挡了淡淡的红痕。
吃完饭,有些老师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写教案的可亲模样。气氛使然,大家聊天的时候,都轻声细语,间或夹杂一两声浅笑揶揄。
又过了一会儿,李朝云迈步走入办公室,他的脸上已然恢复了阳光的笑意,进了办公室看见江恬,便走过去胳膊搭在她桌边,笑着说:“**,我中午过去看江宓了。”
早上发生在律所的事情,江恬自然知道,也给江宓打过电话。可是听见他这话的时候仍然意外了一下,扭头问:“见到人了?她怎么样?”
“什么事儿也没有,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男的?同事吗?”
江恬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问。
“不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挺高大周正一个人。”
江恬略一沉吟,自然晓得了,笑着说了一句:“那我知道了,应该是我表弟。”
试探完毕,结果还算满意,李朝云脸上的笑容越发感染人,又和她闲扯了几句,转身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去。拿出手机,给江宓发了一条微信:“才看到网上的视频,你没事吧?”他是早上便知道江宓受了欺负的事情,可一直没打电话发短信,就是想要中午亲自过去给一个惊喜,眼下无功而返之后误会解除,自然要补上必要的问候。
看到微信的时候,江宓刚走到律所门外,很简短地回了一条:“没事,谢谢关心。”
六个字蹦入对话框,她蓦地想到江恬,心情微微有些复杂沉闷,叹口气刚走了两步,前台等候良久的姑娘已然凑到近前,小心担忧地提醒说:“江律师,会客室有人找你。”
“……现在?”
下意识地,江宓驻足反问。
观察着前台姑娘的表情,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并不好的猜测。
顾景琛的事情在网上闹开,她作为报案的人,早有被刁难的心理准备。不光顾景琛,大抵还可能有黎绍和冯默的家人,都是一丘之貉。
“对。”
前台的姑娘小声提醒,“是华娱总裁,带了好几个人。”
华娱总裁顾景行,是顾景琛的亲生兄长。眼下这弟弟进了局子,是因为江律师报警导致,随便一想也知道来者不善。前台姑娘顿时又纠结起来,迟疑着问她,“要不我打电话通知一下秦总?”
这律所是秦远与人合办,可论起背景雄厚,也就他名声在外。按着网上的说法,他等于是顾总裁堂妹甄明珠的好朋友,那,有他在场,这事情应该不至于闹得太难看。前台的姑娘越想越觉得可行,正要折回去打电话,听见江宓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了。我过去看一下。”
话落,她已经往会客室走去。
会客室的门,虚掩着。
虽是在自己的地盘,江宓仍旧略作停顿,抬手敲了两下门。
“请进。”
应答的男声,清冽沉稳,嗓音有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冷冷的,几乎不含感情。
江宓垂下的一只手,微微握紧,尔后松开,推门进去。
顾景行腿脚不便,没有挪去沙发,端坐在轮椅上。他的轮椅倒是停在茶几一角,安静稳妥的样子。茶几上,一次性纸杯边沿,茶包的细线垂落,里面的热水已经没有再冒热气,呈浅褐色,没被喝过。
在她推开门走进的时候,顾景行苍白瘦削的那张脸正对门口,因为坐着相对低一些,他抬起眼眸看她,神情寡淡,只浅淡的唇角吊着一丝笑,显得礼貌客套。
偏偏,无法让人感觉到舒服自在。
不晓得从何时起,这人笑起来,再也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收敛思绪,江宓和他目光相接,声音冷淡:“顾总找我,有何贵干?”
“景琛的事情。”
顾景行说完,看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岑明。
岑明自然会意,将门边守着的四个保镖带了出去,并未关门,仍旧留出一条缝,他就守在外面,方便随时听从顾景行的召唤或者吩咐。
江宓没将余光投向门外,听闻他回答,没有再开口,唇角却没忍住浮起一个冷笑。
顾景行端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身形也比一般男人瘦削许多,脊背却显得挺直如竹,双手微微交叠搁在腿面上,对上她笑容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用一副微微抱歉的嗓音继续陈述:“早上他几个粉丝过来为难你,是因为受了黎家和冯家的唆使收买,那两家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黎绍和冯默都是独子,出了这种事,父母那边自然接受不了,后面免不了再给你找麻烦。”
“呵~”
江宓定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给你送了两个保镖过来。”
“不需要。”
她回绝的果断直接,顾景行却缓缓微笑了一下,说:“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稍作提醒而已。这件事目前由警方调查,他们两家若是捅出乱子难免累及顾家,派保镖看护你,只是为了控制事态不再产生其他的恶劣后果,给顾家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有条有理,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入耳,江宓一时间,怔了好几秒。
待再回过神,已经听顾景行在唤:“岑明。”
“我不管你为什么。”
江宓也没去顾及走进来的岑明,尖锐的目光盯住顾景行,冷冷地说:“少让人跟着我。”
“恐怕你拒绝不了。”
顾景行笑笑,嗓音轻缓,“走吧。”
岑明扶住他轮椅,目光瞥过江宓的时候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尔后,推着顾景行出了会客室。眼见他们出去,四个保镖一起跟了出去,可,走到律所门口的时候,其中两个停了下来。
秦远一行人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场景,目光落在顾景行身上,他扯出一个笑容问:“顾总这是何意?”
“江律师最近可能有些麻烦,事关顾家,我带了两个保镖过来,看护她一段时间。”
这其中前因后果,秦远自然想想便知,点点头,算作了解。
简短寒暄完,顾景行四人离去。
秦远路过两个保镖的时候,散漫的目光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尔后,抬步走进律所,瞧见江宓神情不悦的样子叹口气,劝说:“人也是好心,来了就来了,不想理就当他们不存在。”
任谁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盯着也不会太高兴,不过,秦远倒觉得非常时期,适宜非常手段。
江宓并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连累律所再遭无妄之灾,可,顾景行送来的人,怎么想都让她心情无法平静,更烦乱,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宋昌英的电话。
她接听,听见那边说:“下午几点下班,陪我先买点生活用品。”
宋昌英过来进修,住处要自己安排,他中午过来找江宓,一来是看望并且吃饭,二来提出了在她租住的两居室里借次卧住上几个月,彼此照应房租共担。
江宓有些许存款,不差他那点儿房租,对于他借住的事情,倒是直接应下了。
闻言想了想,说:“我下去有点事要去办,忙完了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