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妈。”
“奶奶。”
一众人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兰盼这样的一面,愣神过后连忙去安抚老太太。
兰盼立在原地,目光扫过顾振南和顾振华泛着沉闷怒气的一张脸,又瞧见云成慧瞅向她,大开眼界的模样,最后,余光瞥见了从厨房里正走过来的甄明珠。
事已至此,没什么退路了……
她胸口上下起伏,突然,出声喊:“爸,谢谢你这十几年照顾我了。兰盼无以为报,不想要你为难。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接受这般侮辱践踏,我——”
她说到这,猛地往前一步拿了茶几上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一声划过自己手腕,霎时,鲜血喷溅上半米远,溅了回过头来的顾振南一脸。
四目相对,顾振南双眸圆瞪,她则身子猛晃了两下,站稳了。
水果刀“啪”一声落在地毯上。
她直直垂下的手腕,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往出冒,而她却仿若全然不知道一般,嘴角挂着凄婉决绝的笑,看着顾振南还说:“要不是你带我来顾家,我不会认识景行,不会喜欢他这么久,不用十几年在这个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了,爸,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是不是?”
“杨春!”
顾振南懵了一瞬,厉声吼了一句,尔后,一把抓住她涔涔冒血的手腕,扭头训边上的顾景行:“愣着干嘛,赶紧把医药箱给我拿过来!”
兰盼似乎有些难以支撑,身子虚软,被他半抱在了怀里。
气氛凝滞的大厅,因为他这几声吼一下子陷入慌乱。
杨春快步走过来的时候便瞧见这令人惊骇错愕的一幕,眼见顾振南一手拇指紧按着兰盼手腕一处,顿时松了一口气,果断开口说:“我现在就去开车。”
边上,老太太瘫软在了沙发上,一脸不敢置信。
顾振华和顾老爷子俱是神色震颤,包括在家里一向厉害的云成慧,这一会儿都成了哑巴,稍近处的顾景琛和快步走来的甄明珠显然也被这一幕弄懵了,站在边上许久没说话。
“二叔。”
顾景行将医药箱拿了过来,飞快地打开了。
这期间,不曾抬眸去看顾兰盼,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顾振南在医药箱里拿了两包绷带装进自己家居服口袋,抱起兰盼,一边快速地往出走一边朝他边上一起走着的顾振华开口说:“打电话叫一下120,让来路上接。”
兰盼一刀划得太深,按着鲜血喷溅的那个样子,他都难得有些慌。
顾振华应了一声,拨电话的同时回头安抚了一声顾老爷子,再打完电话,路过门厅的时候拿了两件大衣,很快,兄弟俩先后出了门。
听见门响,回神的顾景行追了出去。
甄明珠的大脑也经历了一小会的空白迟钝,等意识到顾兰盼被顾振南送往医院,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瞧见客厅沙发、地毯、茶几上都有血,连忙去洗手间拧抹布。
等她折回来再去擦血迹,被顾老爷子给制止了。
念及她怀孕还见血,顾老爷子心情愈发恼怒,发话说:“你身体不方便,抹布给你伯母。”
云成慧这一刻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嫁入顾家二十多年,她都没有过顾兰盼刚才那一股子强势烈性,以小欺大咄咄逼人不说,就她最后拿刀子划上自己手腕拿一下,设身处地,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二十出头一个女生,怎么能对自己下去这么重的手?
今天救回来也就罢了,这要是救不回来,他们这一大家子不得摊上一条人命?事情传出去,人家说他们做家长的逼死了先前的养女,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身上被吓出了一层汗,她也没心情计较顾老爷子的语气和偏心了,抬手接了甄明珠手里的抹布。
“哎——”
另一边,靠着沙发的顾老太太,发出一声长而悲痛的叹息。
自顾自地道:“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祸害。”
“奶奶你别想太多了。”
闻言,甄明珠抬步走到她跟前去,轻声安慰道,“她就是一时想不开,过去了就好了。”
她刚才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出来的比较晚,可顾兰盼的话却也听到了一句,尤其是她最后对顾振南说的那几句,简直扎心,让她都觉得难受。
最起码,从她的视角,顾家老两口和顾振南对兰盼并不差,眼下这社会,别说养父了,那就是亲生父母,又能有多少在女儿刚出社会的时候便给买车买房,将她的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她说自己十几年在顾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又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说她无法接受被这般侮辱践踏,可她怎么不想想,顾景行本就对她毫无爱情,如何能因为这样一件事,便娶她过门共度一生。尤其,那一晚顾景行是醉酒状态,她却应该是清醒的,怎么就倒贴的如此理直气壮?
这不是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吗?
除夕夜将家里弄得鲜血斑斑,是个人都会有情绪,甄明珠称呼她的时候,懒得叫姐了。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一只手被顾老太太紧紧地抓在了手中。
老太太年龄大了,手指骨节突出,显出老态,听见她安慰却明显并无丝毫的放松,神情连身体都仍旧紧绷着,摇头道:“要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爸这是将毒蛇给我养到家里来了,她缠住景行不放了。”
回想起顾兰盼刚才那个架势,老太太只觉得心头烦闷透不过气。
年纪轻轻一个姑娘,竟是让他们这一大家子莫可奈何,她从前便觉得兰盼那丫头心思重,可完全不曾想到,她能敢做出这样将他们一家人放在火架上烤的事情。
她被送去医院,老两口都得遭罪地跟着等消息。
所幸,十点多的时候,顾振南打来了电话,说是兰盼没什么事了。
顾老太太长松一口气,也懒得去管仍旧在家里的顾景琛和云成慧,拍拍甄明珠的手说:“好孩子,时间不早了,你快回房睡去,这个时候可不能熬夜。”
又陪了她几分钟,甄明珠叹着气上楼了。
这一个新年,实在过得让人烦闷。
她回房冲了个澡,出来以后回复了好些拜年短信,睡前,和程砚宁打电话。
“怎么听着还很不高兴?”
甄明珠“嗯”了一声,想了想,开口道:“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挺烦的?”
“怎么了?”
程砚宁语调很温柔,“大过年的家里谁惹你了?”
“就兰盼……”
甄明珠将晚上这件事对他讲了一遍,最后道,“你是没看见,血滴的到处都是,奶奶她都差点气哭了。语气里很无奈,说她缠着景行哥不放了。”
“……”
程砚宁静了好一会儿,明显也有些被惊到。
“怎么办呀?”
他不答话,甄明珠又问了一句。
“没事。”
程砚宁安抚地笑了笑,温声说:“按着她这个闹腾法,你爸要是能让她嫁给景行那才是怪事。放宽心睡你的。我给景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