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说你要去看他,我不准你看他!”他霸道补充。
“他在这家医院吗?”
“他不在!当时怕他有事你伤心,把他送到离吃饭的地方最近的医院,你在离咱们家最近的医院,你们隔得很远,你看不到他。”他赌气偏过头去。
只要知道浩轩平安就好。我放下了担忧。
“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他重新转回头看我,眼神柔软而内疚,“乐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用力。我当时气急了,我最恨袁浩轩,他用那种眼神看你,他竟然还说你是他妻子,他还敢打我!”眉又皱起,气仍未消。
“我人不是在你这里么。”我淡淡陈述,该有恨的人是浩轩才对,他做错了什么,要承受着一切。
“是!可是你的心不在,一丝一毫都不在。我嫉妒他,我恨他!”
“不要再打他了好吗?他根本不可能跟你对抗。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绝不独自活在这世上。”我虚弱恳求,所能凭借的仍然只是他对我的爱。
“好,好,我不动他了,只要他不再来惹我。”
我看着他只有对着我时才经常放软的脸色,心底的绝望中又死灰复燃地挣扎出一点微弱的烛光:“你真的,一辈子也不打算放我吗?“
“不放!”他两手压着我的肩坚决表态,继而又软了态度解释,“我不是禁锢你,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看到我的好然后爱上我,我们就可以像普通家庭一样,夫妻恩爱,有很多孩子,开开心心好不好?”
“为什么,会是我?”
“嗯?”
“为什么,你想要的人是我?”我到底哪里吸引了你,才致使我和浩轩的人生终结了幸福,曾经,那么完美的幸福。
他坐在软椅上,身子微微前倾,手探向被子下面,将我的一只手捧在他交握的掌中,他的手很大,像握一粒小珍珠似的握着我的手轻轻揉转。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微微笑着,淡淡开口,语气中有一种安宁,一点幸福,一些沉静下来的回忆,“刚开始我只是玩儿玩儿,后来觉得你跟我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很好奇,然后发现你眼里只有袁浩轩,就想征服你,在苏州的时候我看见你和袁浩轩爱得那么深,那么真实,那时我想,如果你爱的人是我我就有了属于自己真实的温暖。再到后来出车祸你不顾自己的命去救袁浩轩,我就想娶你,想给你世界上最好的幸福。我觉得如果你嫁给我,我们再生几个孩子,我们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家庭。再到后来,没有原因了,我做再多你也不会爱上我,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了,我不能没有你了,一刻看不到你我就觉得心空空的。”
“上次你跟我说,你只是一个缺乏温暖的人,你想要的温暖是一种全心全意对你的爱吗?你的父母是不是……”静的夜,虚弱的我,吐露了心声的他,如果,我可以解开他的心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看我一会儿,却又不似在看我,眼中拢起一片远山之外的白雾,没有焦点,没有悲伤,没有喜悦。他用一种简单的姿势侧头抬眼,看向床头灯罩下洒在柜子上的光圈,平静的表情却有着他从没有过的深沉甚至沧桑。
“乐乐,其实除了抱着你的时候,其他时候我都会觉得冷。我喜欢穿紫色,因为我觉得他像我的世界,冷,艳。我从小什么都有,这个世界能有的浮华奢侈我都有,只是没有人真正爱我关心我。父母只顾着企业,顾着他们自己的风流生活,我觉得我就像一个他们用来延续香火的工具,用最好的东西养着,可是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父母能抱着我睡一夜,可是从来没有实现过。有一天半夜我发烧了,没人知道,我缩在被子里觉得特别冷,然后我去找父母,开开门看见父亲正和我的新保姆在床上风流,吼了我一声,我关上门,又找遍了所有房间,母亲不在。从那以后,我就总觉得很冷。然后我在各种人身上用各种方式寻找温暖,从来没有找到过。直到我看见你对袁浩轩的爱,我觉得你能给我温暖,后来即使你不爱我,我只要抱着你,就能感受到一种很柔软的温暖,只属于你的,带着渔人码头夏日傍晚海风的味道,还有街头路灯下的花香。”
“其实,你要的温暖别人也能给你,找一个全心爱你的女子。”
他情绪突然从悠远的平静变了激动,转过在雾里看着灯光的视线,焦急而固执地反驳:“不要,我谁也不要,我就要你。我知道,世界上不止你一个这样不在乎物质,真心全意爱一个人的女子。可是她们都不是你,我只爱你,只要你,别的人我都放不进心里了。”爱情,是这样。也许你会因为什么而喜欢上一个人,但你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爱上了一个人,他的一切,都让你痴迷,直到你陷入爱的魔障,再也挣不脱。
他倾身半趴在我身上,避过我的肚子,手抚在我的肩头,脸埋在我颈窝,放软了声音,近乎恳求的语气:“乐乐,我想明白了,你忘不掉他,我现在不求你忘了他,我愿意跟你一起守护你们的回忆好吗?我不介意你把他留在心里,但是你要看看我,看到在你眼前的林隆,看到我对你的爱,我可以让你留着对他的爱还不行吗?我不求你全心全意爱我,只是爱,还不行吗?爱我,让我们幸福好不好?”
“林隆……”
他手从我颈下伸过搂住我,焦急地打断我的话:“别说,别说不行,什么都别说,别说。”
“哎~”我长叹,爱的执念,我又能怎么说?我说服不了自己,便也说服不了你。
“你回家睡觉去吧,我没事了,你明天早上再来。”
“不回。”他抬起身固执地看我。
“你总得回去换件衣服吧,明天早上你不能穿着浴袍在医院别人会笑你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坐起身来,拉着浴袍的前襟裹了裹紧,有些不好意思又倔强地说:“谁敢笑我。”
他的嘴竟停留在有些撅起的位置,我看着他孩子似的神态,轻轻笑了。
他突然怔住了,然后整个面部只有嘴唇微微张合:“乐乐,你笑了,”他扬起一脸立夏灿烂的激动,“你对我笑了,你终于对我笑了!“
他的手小心翼翼伸过来,停在半空顿了一下,又迅速伸直抚上我的脸,轻声询问:“再笑一个好吗?”
我表情僵着,不知该如何。太久不习惯笑了。于是闭上眼,说:“我累了,想睡了。你不想回家的话让护士加个床睡在旁边吧。”
“好,好,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半响,却没有动静,然后听他说:“乐乐,我睡你旁边好不好?这床够我抱着你睡,我保证不压着孩子,我想抱着你睡。”
还不等我表态,他就钻进被窝,关了灯,侧着身,一手在下面裹住我的手背伸进手指十指交叠,一手从我肩部掠过半楼半抚着我另一侧的脸庞。
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特护病房,我毫不怀疑这是特护病房,可能还是最高级的一间。很安静很安静,只有他在我脸侧的呼吸。呼吸声渐重,渐近,他的手微微使力,温热的唇吻上我的脸,长长久久,珍珍重重,然后在我耳侧用他心里所有的温情说:“乐乐,我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