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感觉他是在推脱,只好不再多问。
那些天,这村子里的狂犬疫情渐渐轻了,我们原准备离开,往另一个村子去的,结果山路上有段发生泥石流,工作组又给滞留了下来。
后来,附近村子里的病患都自己找了过来,我们也就不再做转移的打算,索性暂时留在了这个村子里。
有人说,见鬼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见得越多,胆越大;另一种是见得越多,胆越小。我属于第二种。
比如像“疯人坡”这种名声在外的邪门地方,我一般是不会去的。
记得以前在学校里,有次大家为了抗议宿舍管理,纷纷出去租房。我跟着几个同学也去那些老旧的房子里转了一圈,结果回来就莫名其妙的生了病。后来有同学说我体质太差,容易招惹东西,没事别往旧房子里跑。
所以即使阳光普照,像“疯人坡”上那种旧宅子,即使没传说,我也不会随便去的。
不过那天也是凑巧。
我刚从“疯人坡”边走过,见到同事沙秀捧了些野花,从对面山上下来。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心不在焉的问她上山干什么去了。
她兴致勃勃的说上山折花去,并说在城里插花得往花店里跑,花又贵又不自然,比如那些百合花,香味浓得呛人,不小心就花粉过敏了,可这山里的野花却有一股子清香,看着闻着都全身舒畅。
我打趣说:“你一个人往山里跑,不怕撞见鬼?”
沙秀笑,“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我说:“信则有。”
她笑得更欢了,“你特像我们楼上一大叔。他每次见我,都开玩笑说晚上千万别出门,说那楼里有鬼。”
我没好气的道:“这位大叔,不会恰好就叫王权贵吧?”
沙秀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是王权贵?莫非,他也这样教导过你?”
我晕,“好吧,他是教导过我,无时无刻。还有,不是所有上了年纪的男人都是‘大叔’,像你这样的‘小萝莉’,我也教导你,最好离他远点。”
“小萝莉?”沙秀哈哈大笑,“我也没比你小几岁吧,还小萝莉?不过说真的,就你这胆,嘿嘿……”
我也“嘿嘿”冷笑着,“好啊,你胆大!那你敢不敢上他们说的那个‘疯人坡’去?”
沙秀一怔,“疯人坡?”
我往坡上一指,“你不知道?这上面就叫疯人坡,据说坡上有个大宅子,以前住了户十来口的人家,后来家里接二连三的疯了人,剩下的几个因为害怕,也搬走了……”
我说话时,见到沙秀脸色变了一下,显然也是怕了。
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常色,她没好气的道:“哪个村子里没几个吓人的传说?这就是骗小孩的把戏罢了。”说着,转身就要下山去。
我有些不服,挑衅的问道:“好啊,那我现在就去那宅子里转转,你敢不敢同去?”
说完我就后悔了,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鬼鬼祟祟的跑去半山里无人居住的废宅子里,哪个良家妇女会答应?人家良家妇女听了,还道……
“行啊,反正闲着没事!”我心里还没嘀咕完,沙秀已经重新转过身来。
“呃……”我一时无语,万没想到“良家妇女”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她不会是……我想入非非了片刻。
沙秀神色间有些得意,“怎么,你不敢了?”
我不得不佯装冷笑了一下,“谁说不敢啊?我这不正打算自己去的嘛!”
一路上,沙秀又折了几支山姜花和野百合捧在手里,并不时对着坡上几棵树莓嘀嘀咕咕,把气氛搞得非常的文艺,而我那意识深处寻访鬼宅的刺激感,也彻底被这文艺女青年给毁了。
于是,为了让气氛恢复诡异正统,我问:“你知道,那宅子里的人,其实都是被吓疯的吗?”
沙秀笑:“刘医生,你好歹也是学医的,怎么也跟着这村子里的人一样,装神弄鬼的吓人?”
我一时语塞,霎时回到小学课堂上被老师批得低着头恨不能钻进地洞的那些歌瞬间。
沙秀也依然一本正经,“只可惜,你说的这家人已经搬走了,你们怎么讲,都人无对证咯!”
我心知沙秀说得在理,只假装走路认真,也没太搭理她,只是心里残存的那点小小的恐惧与诡异感,早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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