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董坤认为,罗天当时见到那副场景,必定已经吓到六神无主。他大概以为是自己用在梁雪身上的迷药过量,竟致其死亡,心里又急又怕,可能还有些许内疚和自责的情绪在里面,于是紧跟着他就自杀了。
这时我又迷惑了。如果罗天是自杀的,那为何他二人的尸身会待在婚**下面?这似乎不太合理。
可董坤却认为,那一定是罗天不想自己,尤其不想梁雪死在他董坤的**上,才有意做了这样的安排。
当然这个理由在我看来太牵强了,可我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
我相信,董坤潜意识里同样会觉得牵强,可如果不这么解释,那么他心底的黑暗与恐惧只会更深。
辞别董坤出来,天已黄昏。
按照董坤自己的讲述,他的犯罪显然已成事实,任何人都无能为力了。我感到很沮丧,一句话也不想说。
耗子约我去吃饭,我说:“不了,想回宾馆睡觉。”
我们又默默走了一段,到了护城河边那片沙地里时,耗子忽然蹲下身起,捡起一段枯枝,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起先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直到那沙地上渐渐现出一个院落和一间简易的平房,我明白了,“你在画董坤的家?”
耗子点点头,然后在那间平房里添了东南一道门和西南、西北两扇窗,“上次去他家乡,我没留意这些细节。不过刚才从他讲述里,我感觉那间洞房,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我勉强点了点头,因为我已不记得董坤话里这些细节了,“怎么,你觉得问题出在这件洞房的结构上,比如像许多小说、电视里讲的那样,房子结构的不合理,造成住宿者内心压抑,以致精神错乱行下杀人之举?”
耗子皱了皱眉头,“老刘,那样的房子一定不好设计!”
我无语,“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耗子用树枝指着地上的图画,“你还记不记得,董坤讲述他看到视频里出现自己的场景时,曾说当时月光下,自己面目异常清晰,因此这个人除了自己,再不可能是别人?”
我点点头,“他是说过这句话。”
耗子“嗯”了一声,又用枯枝指着图画,“那天阳历21号,阴历也差不多就是十几号,那些天凌晨一两点钟的月亮,恰好可以从西南窗户里照进来,因此他进入房间刚走几步,就到达了大片月光覆盖的区域,可是当他走到婚**边时,曾说视频里婚**那边光线模糊,对吧?”
我有些糊涂,不过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耗子说:“那你又记不记得,当他撇开视频,开始回忆自己的经历时,曾说走到梁雪**边时,在月光下见到梁雪脸上有泪痕,而他也是因为见到梁雪在月光下一丝不挂的身体,才最终没有把持住?”
我又点了点头,起先还是没能抓住重点,刚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忽然有点明白了过来,“你是说,董坤在撒谎?”
“你看他像是在撒谎的样子么?”耗子反问我。
我想了想,感觉董坤确实不像在有意撒谎的样子,“那你的意思是,视频里董坤进入洞房,其实与他后来讲述的,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时间?”
耗子点点头,“是啊,从他讲述里推出的婚**摆放位置来看,那天月光照在他房间入门处时,确实就是视频所指两点左右的时间,可是那天月光要照在他**上,却最早也是凌晨四五点钟以后的事了吧。”
我心里吃了一惊,“这么说……这么说那天夜里,董坤其实进出洞房两次,而前一次,他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意识?”
这时,我从小说和电视里看到的那些剧情又浮现出来,我不等耗子回答,——事实上我感觉他也没打算直接回答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莫非,这就是这件事里鬼灵出现的地方?”
耗子果真没有回答,只扔下了手中的枯枝,从地上站了起来,默默看着护城河水从我们脚下缓缓流过。
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线希望,“这么说,视频里的董坤,至多是在意识被鬼灵驾驭,或者说他当时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上身了,才进入洞房,杀害了梁雪的?”
可是话刚出口,我又泄了气,“鬼上身?这能成为‘呈堂证供’么?”
耗子苦笑一下,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一句话也没说。
我在他的沉默里,再次感觉到莫可名状的绝望。我们又默默走了一段,忽然一阵极大的恐惧之感从我心底涌上来,“梁雪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钟左右,而按照你刚才所说,董坤在有清醒意识状态下进入洞房时,应该是在凌晨四五点钟以后?那么……”
想到这里,我几步赶到了耗子前面,“那么,董坤第二次进入洞房时躺在**上的,实际上已经是被鬼灵借尸还魂的梁雪?”
耗子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看着我:“老刘,其实刚才跟你讲那些,只是不想你完全蒙在鼓里,但这并不意味着要你继续想下去。因为不管你想不想得清楚,这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完全听不进耗子的话,只自顾自接着往下讲,“这么说,鬼灵上了董坤的身,目的就是借董坤的手杀掉梁雪,好让自己在梁雪身上借尸还魂?可是……可是他既然可以上董坤的身,为何还要费劲周折的杀梁雪呢?他完全可以自己先上梁雪的身,让她自杀,然后自己再借尸还魂……”
想了一下,“莫非,当时梁雪处于迷药的半昏迷状态下,以至于鬼灵即使上身,也同样无法让身体动弹?可是,他为何一定要杀梁雪呢?”
这时,我忽然想到了罗天,“对了,法医鉴定罗天的死亡时间大概是那天凌晨的四点钟左右,那么,当董坤在清醒状态下进入洞房时,罗天其实已经死亡,而且很有可能就被鬼灵藏尸**下,对么?”
一连串的问题铺天盖地袭来,弄得我头晕目眩。我求助的看向耗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沉默?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耗子用手抹了一下脸,“好了,老刘,我们先不谈这个。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你要有兴趣,可以跟我走一趟。”
我不耐烦的问:“这个时候,你去见什么人啊?董坤的辩护律师?”
耗子苦笑一下,“那些都没用了。你还记得董坤说过,他小时候在一个老宅子里见过一只长相古怪的木偶么?”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
耗子说:“嗯,我找到了宅子老主人的长子,他就住在这座城市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