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册 第五章 广告条（下）

    天空中的水滴慢慢连成水幕，在空中以一种慢镜头的姿势缓缓落下。透过层层水雾阻隔，苏云依然能清晰看到阿瑟兰手中的武器，在安露蒂玛的右手上被轻轻擎住。

    仿佛少女面对情人的招呼一样，安露蒂玛脸上依然是一片祥和宁静。

    “靠，女神是很了不起。”

    刚刚发出这样的感慨的苏云正要后退回到少女们的身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靠近自己飞速而来。

    扭头看了一眼北方的天空，苏云觉得自己现在都快得多虑症了。

    “不会真的有人来吧？这种时候……”

    很不幸的是，苏云的自言自语还没结束，一架空着的飞行器已从云层之上跌落至小岛上，飞行器正好落在苏云的脚下，一阵爆炸黑烟滚滚，把苏云呛得直咳嗽。

    就算是正在对峙的安露蒂玛和阿瑟兰，此时也都被这不速之客吸引，扭头过去看是谁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战斗。

    安露蒂玛谁都认识，又谁都不认识。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平庸男子从海面上慢慢踩着海水走来，冰蓝色的双瞳中闪过一阵异彩，随即说出了来人的名字。

    “阿克？”

    “女神果然是无所不知的存在。”阿克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脚下的海水在他的踩踏下形成了一条直线的冰路，“但是女神是否会给自己预测一下命运呢？如果全世界的人们都像阿瑟兰这样反抗您，您的统治还有什么意义了？”

    安露蒂玛松开手中的翻天棍，幻影自空中缓缓落下。

    “可以创造新世界。”

    这是一个标准的答案，也是一般人没有实力回答的答案。

    看到阿克出现，苏云无奈地摇摇头，传音给詹青儿：“不要管我了，你们先去找人吧。”

    詹青儿面色复杂地看了苏云一眼。少年的果断让她心中起了一丝涟漪，不过詹青儿总算能分得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点点头，带着三名少女破空而去。

    阿瑟兰和阿克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过两人面对安露蒂玛女神，自然没有闲暇去管这些。反正只要苏云在就可以了。

    苏云自己也很痛快，干脆更加靠近阿瑟兰和阿克，站在三人对峙的圈子之内，笑着对退魔师的前辈说道：“场面很混乱啊……”

    阿克看了一眼苏云，这个孩子从一出生他就知道，年轻人的每次成长他也知道，不过对于阿克来说，苏云并非是整个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只是一个见证者。真正重要的人物早就被剑宗的那老家伙藏起来了，当初自己一击轰杀剑宗的老东西，却没问出来击败女神的关键在哪里，是整个计划当中最失败的一个环节。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能拥有超越东西方修行者的能力，能够并行两种力量，这个世界依然会属于人。

    属于他们这些坚持自己理想的偏执者！

    看见阿克前辈不搭理自己，苏云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只好摇摇头，继续问道：“前辈，我一直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想问您。”

    苏云这么连续主动挑起话题，倒让阿瑟兰和安露蒂玛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阿克表情四平八稳：“你说。”

    苏云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问道：“既然这个世界会变成没有时间和能量流逝的样子，那么我们之后要做些什么呢？”

    “永生。”

    “我还是不很明白啊……”苏云看了看女神雪白的大腿，又看了看阿克看似平凡的脸，继续发问，“人类没有了死亡的威胁，没有了能量的流逝，没有了变化和世代交替的心，还能有什么成长了？没有了变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

    “有我们自己。”阿克紧紧盯着安露蒂玛的脸，“属于我们自己的自己，不是属于某个神的我们。”

    “革命家果真都是好理论派！”苏云伸出大拇指盛赞道，“看来您比较有信心杀败女神，我拭目以待。”

    能在这种时候依然保持冷幽默的，恐怕也只有苏云了。

    阿克没有理苏云的冷嘲热讽，只是将自己紧握的双手缓缓张开，面朝安露蒂玛女神。

    “伟大的女神，你的荣光必成我们尸体上最佳的衣裳，可是您自己是否能永久坚持荣光？”

    阿克所说的话声音不大，一个字一个字却愈发清晰起来，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口中的音节已形成一股强大爆炸力量，将周围的海水都爆成漫天的碎片。

    苏云小声感叹：“这可怜的海水，大家都要用它来显摆自己的气势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苏云的目光还是集中在了阿克的手上。除了能束缚住神的绳索，苏云想不到还有另外可以对付神的东西存在。

    阿克手上拿的，居然是小小的一块十字架，十字架上刻了一个浑身赤裸，只有一块破布包裹下半身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表情安详，被钉在十字架上，仿佛痛苦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不是什么神器，只是一个小小的古代宗教信物，安露蒂玛看到之后脸色却是一变。

    “尊敬的女神，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对这个人拙劣的模仿罢了。”阿克的目光炯炯，仿佛要直射过安露蒂玛的幻影，“当年您曾经有过洁白的羽翼，也曾见识过无数让人敬畏的法宝，更曾经带领火焰和冰焰在陆地上绽放威严。可是现在您是什么呢？您不过也从一个秩序的维持者，变成了一个秩序的制订者。”

    阿克将手中的十字架抛至空中，眼神不善地看着退魔师们心目中伟大的女神，一字一句地喝道：“女神？不过是一个把信仰之力化为自己生命的小小广告条罢了！没有人参观，没有人相信，你还能拥有什么！”

    阿克的观点苏云不敢确认是否正确，也不知道阿克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女神秘密。不过苏云心中十分清楚一点：革命家们果然都是偏执到底的生物，他们总会有自己的理论来支撑一切行为。明白了这一点的苏云倒不再打算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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