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

才渐渐表现出来。

    廖八和廖暗火兄弟二人的地毯式调查已经从妖魔聚会场所延伸到了普通的公共场所，甚至有可能进入学校。一时间青南市北搞得风声鹤唳，妖兽们连正常的活动都减少了很多。为此蒂凡妮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容貌，幻化成一个东方容貌的少女出入苏云家。苏云就很奇怪，蒂凡妮明明幻术已经到了这种水平，为何当初非要保持那个西方美女的形象。

    蒂凡妮的回答让苏云差点晕倒过去。

    “当年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虚拟形象，觉得好看，就一直用了。”

    “就为这个？”

    “是啊，虚拟偶像不是这个世界男人的梦想吗？”

    “话是没错……”苏云喃喃道，“不过，虚拟文化真是害死人啊……”

    面对廖暗火和廖八两人的咄咄攻势，苏云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不露面，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可怕的青蛙面具男。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收入问题，自从陈洋经常过来蹭饭之后，伙食费继续大幅度提升，为此苏云不得不考虑变卖自己的部分家电换取生活费。

    “你要变卖家电？”

    坚持在苏云穷困时刻继续来吃白食的陈洋自从被苏云拒绝了援助之后，忽然变得异常冷静，绝口不再提关于钱的事。现在听到苏云提起要变卖家电，口气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怎么？你要买？”

    “没兴趣。”陈洋目光依然跟着蒂凡妮走，完全不看苏云，“不过不能让蒂凡妮姐姐跟你一起穷下去，我介绍你一个卖二手家电的铺子如何？”

    原本精神萎靡的苏云精神一振：“说来听听。”

    陈洋正要说话，有敲门声响起。

    苏云和蒂凡妮再一次不约而同使用了近距离的透视能力，最近陈洋每天都跟在苏云后面来这里“小坐”几个小时，那位开明的中年大婶每次在楼道间看到他们都会露出暧mei的笑容，让苏云非常想打死这个脸上挂着懒洋洋笑容的班长。

    “奇怪……”

    苏云和蒂凡妮几乎是同时向后退了一步，他们的透视术竟然失效，看不清门外敲门的人！

    苏云的反应速度超过蒂凡妮，他向前抢出一步，挡在蒂凡妮和陈洋的前面。

    “小心！”

    苏云的话刚说完，原本紧锁的大门居然被缓缓打开了。

    一名穿着奇怪的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头发花白，梳得油光铮亮，脸上挂着一脸的冷漠和肃穆。

    苏云看见老者，全神的戒备迅速松懈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捎口信。”老者面色冷漠地对苏云道，“家里人希望你回去一下。”

    苏云冷笑一声：“所以冷冻了我的信用卡吗？”

    老者没有正面回答苏云的话，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口信是，不希望你跟妖兽混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蒂凡妮身上，如同一阵光影掠过蒂凡妮的皮肤，蒂凡妮顿时觉得浑身刺痛，心中几乎生出夺门而逃的想法。

    苏云稍微向前挪动一步，完全拦住老者的目光。他用和老者一样冷漠的声音道：“这也要管了？”

    “口信里还说，你要考虑自己的身份。”老者用平板的声音继续说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并不仅仅是因为你自己。”

    正在低头的苏云听见老者的话，慢慢抬起头：“如果你是说退魔术的话，我可以完全放弃，如果你说的是其他的东西，我要考虑一下。”

    说完，苏云手中已经亮出诡异的手势，陈洋隐约看见一道电流在苏云双手之间游动，苏云的双手周围已经被一股小型风暴吹得衣袂飞扬。

    看见苏云要动手，陈洋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打算动手抽人。

    目光紧紧盯住老者的苏云不用看也知道陈洋打算做什么，他猛然放开双手，手掌之中绽放出一道扭动飞舞的电光，直奔老者而去。

    “陈洋，你后退，这是我自己的事。”

    苏云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陈洋本来已经扬起的起手势被硬生生压下来。蒂凡妮拉着陈洋后退到客厅的大门口，离苏云和老者远远的。蒂凡妮知道，就现在这个状况，不管是苏云还是老人先动手，都很容易导致她和陈洋被殃及进去。她们帮不上忙，也不要给苏云添麻烦的好。

    老者见苏云骤然对自己动手，原本毫无变化的表情之中居然多了一点惊讶。他右手飞快伸出，赶在闪电到达他的身体之前亮出了一样道具，电光瞬间击中老者手中的道具，竟然在顷刻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苏云看得清楚，那是退魔师公会统一制作的小型盾牌，专门防御各种魔力元素的攻击。老者手中拿的这件已经接近极品，能够完全吸收电气类的攻击。

    发现了老者手中拿的道具之后，苏云脸上不仅没有沮丧的表情，反倒狰狞地笑了一下。他用右脚一边在地上画起不知名的阵法一边慢慢向老者走近，冷笑连连：“嘿嘿……电气盾，上品，看来神终于眷顾我了。”

    苏云的话让老者莫名其妙，在房间另一边的蒂凡妮和陈洋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知道苏云最近生活状况的二人心里都明白，苏云已经完全把老者看成了一个临时的提款机，估计这老头是没法跑出苏少爷的魔爪了。

    在老者迟疑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苏云已经用右脚完成了地面上的阵法。三个宛如花朵一样的图案出现在他身后的地板上，苏云自己则已经靠近老者不足一臂的距离。

    老者一惊，就要收起电气盾牌，仰头念大声道：“神力传承，吾乃大地之子嗣，因大地之名……”

    一道粗得吓人的绿光从地面上奔涌而出，把老者笼罩在其中。老者眼看着绿光冲天而起，心中略为笃定了一点。他知道，只要大地守护光一旦发动，他就应该在这道光的保护之中了。不管苏云有什么本事，总不能穿透守护光吧？这可是退魔术里的高级防御术。

    老者这种想法很快被打破了，苏云一只白白净净的手像事先跟他约定好的一样，飞快地伸进绿色光柱里。

    突破了大地守护的苏云一把拽住电气盾牌，把电气盾牌直接从老者手中抢了出去。

    念颂词念到一半居然被人抢走了身边道具的老者有些接受不了现实，愣在当场。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绿光散尽，苏云站在老者的面前微微一笑。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因为我对金钱的爱胜过对您和我家人的爱。”

    说完，老头被苏云一拳打出门去：“召唤大地的力量？这里可是高层建筑，你对得过三花阵法吗？”

    又是一道紫色电光从苏云的手中飘出，曲折蜿蜒地打中了正打算冲回来的老者。这一次没有电气盾护身，老者只能以双手硬接，接住闪电的老者立即吐出一口鲜血。老头又想再次冲过来，苏云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腰间，这一脚踹得十分帅气，把老者看起来就不太硬朗的腰踹得几乎散掉。

    老者被苏云一脚踹得几乎飞出客厅，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云劈头盖脸的一套拳脚已经跟上。

    这是陈洋和蒂凡妮第一次看见苏云展示他的拳脚功夫，就如两人所想象的那样，苏云的拳脚功夫比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身手还要好上许多。老者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苏云每一拳一脚都落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见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转眼之间，老者已经被苏云打到玻璃窗边。

    眼见自己不敌苏云，老者在靠近窗户的同时忍住苏云的凌空一掌，扭头撞开玻璃骂骂咧咧地远去了。

    陈洋和蒂凡妮再看苏云手中有淡淡紫色流动的圆形徽章，两人都明白，老者骂的是什么……

    苏云看老者消失在视野里，低头对着手中的徽章状电气盾牌笑道：“蒂凡妮，看来你要陪我去一趟黑市了……”

    过了半晌陈洋才从惊讶中恢复过来，有些呆滞地对苏云道：“看，看来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吧……”

    陈洋走后，蒂凡妮小心翼翼关上门，问坐在沙发上的苏云：“其实你也受伤了吧？”

    已经近一个钟头没有改变姿势的苏云苦笑了一下：“你说呢？”

    蒂凡妮走近窗口，向楼下张望一眼：“陈洋已经走了，你不必撑下去。”

    苏云点点头，一掌打在自己胸口，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洒在客厅干净的地板上，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我还是低估了他。”苏云抓起纸巾擦嘴角的血，叹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现在已经能到这个程度了。你看见刚才他释放大地之力吧？如果没猜错，他的实力已经接近二线退魔师了，这才几年的时间……看来西方退魔术彻底统治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蒂凡妮有一点犹豫地问道：“他……刚才使用的是空间守护术吧？你怎么可能破解掉的？”

    苏云笑道：“空间守护术不是重点，重点是退魔术的根本我比他更清楚。”

    “根本？”蒂凡妮有点吓着了，这个苏云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怕。

    “退魔术的根本和最初退魔战争的起因一样。”苏云说起这个，语气有些寂寥，“不过是从别人手中借东西罢了。打开空间裂缝也好，从这个世界的几大元素手中借助力量也好，都是利用别人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我所学的体系跟这个完全不同，对力量的控制要更精密，突破他引以为傲的守护自然也就不难。”

    “不过……”苏云话锋一转，摇头道，“还是不行啊，我这点本事还是不够，至少不能化解大地之力的冲击，自己受一点伤也难免。”

    “你之前的伤还没好吧？”蒂凡妮现在关心苏云的样子让人完全想不到她是个冷漠的妖兽。

    “是啊……所以我打算把这个东西变卖掉之后小心休息几天。”苏云盯着手中的电气盾牌，像看情人一样，“咱们也不用搬家，怎么搬家老家伙们还是会找上门来。我们就在这里，我看他能怎么对付我！”

    蒂凡妮刚想问是否要转移住处，听苏云这么说，也就作罢了。她心里清楚，苏云还有很多秘密并不想告诉她，她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询问。现在这个样子，只要能平安就好。妖兽蒂凡妮心中第一次有了平淡等于幸福的想法，这是她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蒂凡妮和苏云又说了两句话之后，正打算回房，苏云把她叫住了。

    “蒂凡妮！”

    “嗯？”

    “蒂凡妮……我，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些无聊的事……”苏云忽然变得像一个口齿不灵的稚嫩少年一样结结巴巴起来，“可以别这么早睡吗？陪我一会……”

    蒂凡妮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苏云居然也有这么软弱的时候！？

    蒂凡妮回身走到苏云身边坐下，微微一笑。

    “当然愿意。”

    以蒂凡妮笑容的杀伤力来说，苏云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不是个好色之徒，也会对她生出无限的想法来。他知道妖兽从那个空间过来的时候都是没有固定形态的，通常妖兽们选择的第一形态会成为它们在这个世界的主要形态。蒂凡妮选择的这个形态无疑对大多数男人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才会变得既顺利又多波多折。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微笑的蒂凡妮发了一会呆，苏云才恢复情绪，轻声问蒂凡妮：“你知道我姓苏吧？”

    “知道。”

    “那么你可以想一下，这个姓氏比较有名的家族，能想起来来吗？”

    “啊！”蒂凡妮惊叫一声，双手掩口，“你，你是……”

    苏云点点头：“没错……我也姓苏，就是那个苏。”

    ※※※※

    距离青南市三千多公里的泛亚地区洲际政府直辖市克里克诺是一座巨大而繁荣的城市。城市建在一座四面环水的湖心岛之上，城市的四面都有高过百米的钢铁墙壁保护，泛亚地区的大量退魔人才聚集在这个城市里。自然，泛亚地区唯一的退魔学院——亚美蝶退魔学院也座落在城市之中。

    在城市里，和亚美蝶退魔学院遥遥相对的一座华丽府邸里，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正在听取一段录音报告。

    “……以上，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说完陈词滥调的结尾语之后，耳塞自动从中年人的耳朵里脱落，掉在他身边的银色圆盘上。

    中年人站起来，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俯瞰夜色中的克里克诺，半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按下桌子上的呼叫铃。

    “告诉老杰克回来吧，不管是天空要下雨还是别人的母亲要嫁人，都是没有办法的事，随他去吧。”

    吩咐完之后，中年人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口继续向远处凝望，夜色中，一个灯火辉煌的人间繁荣正在竭力演示。

    “谁说往事如烟？有些往事就是不如烟，总是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在三千多公里之外的某个人，正和他发出一样的感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