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倒楣,从那种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所以下辈子投胎时眼睛要睁大一点。
“或许是朕还做得不够”
依雀往额头一拍“拜托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不好?你越是这么想,就越容易受伤,这样也改变不了你们母子的关系,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孝顺了,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所以问题绝对不是出在你身上。”
“王后真的这么认为?”匡卫觉得心头的压力减轻不少。
她没好气的斜睨他“不然你还能想出其他的解释吗?”
“朕想不出来。”他老实的承认。
撇了一下粉唇“这不就对了?真是的,说到我嘴巴都干了。”
匡卫忍俊不住的笑了。
突然被他充满阳刚之气的俊朗笑脸吓到,小脸莫名一红。
拜托!她在脸红什么?人家随便笑一笑就发花痴,真是三八。
似乎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不明,匡卫不自在的收起笑脸,清了清喉咙“王后方才在慈宁宫为何要提议那么做?”
依雀扯了扯嘴角“你是说请巫师作法那件事吗?这样不是很好?只要证明你是对的,以后就没人再敢假藉巫咒来害人了。”
“难道王后真的不担心邪物作祟?”虽然他们大婚已有-年多,不过他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她,如今更是显得扑朔迷离。
她一脸皮笑肉不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匡卫俊脸一沉,就事论事的说:“朕和王后终究是夫妻,朕还不至于无情到拿王后的性命开玩笑。”
“不用了,还是把你的关心用在芷嫔身上吧!我可消受不起。”他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心爱的女人才这么说,那么,再多的感谢听了也会刺耳。
他眉峰蹙紧,怒气渐渐升温。“王后就非得用这种态度跟朕说话吗?”这女人总是有本事激怒自己。
“你都已经在早朝上说要废了我这个王后,如果我还跪在你脚边摇尾乞怜、巴结示好,不是太虚伪了吗?那种事我做不来。”就算是杂草,也是有尊严的,无论任何困境都不能低头。
“你”匡卫气恼的瞪视。
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依雀的口气也很倔。“就请你快派人去找个巫师来作法,然后同样的把小木人埋在交泰殿的花园里,只要我没事,不就可以证明巫咒是骗人的?”
理智告诉匡卫这么做不妥。“这件事朕要再多加斟酌。”
“厚!你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优柔寡断,我都提出这么好的办法了,你还要再考虑?”她气得翻白眼。
匡卫霎时龙颜不悦“王后胆敢说朕优柔寡断?”方才和谐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又开始弥漫起烟硝味。
“难道不是吗?”横竖都要被废,依雀很讨厌拖拖拉拉的。“堂堂一国之君做事这么不干不脆的,要考虑这,又要考虑那的,你没看到宫里的谣言满天飞,大家都快吓死了,你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兹事体大”
依雀气冲冲的打断他,真是受不了像他这样做事拖泥带水的男人。“就是因为这样,才要速战速决,你最好在我后悔之前,快找个巫师进宫来作法,不然就要换你那位心爱的芷嫔遭殃了,到时我可帮不了你。”
“既然王后这么大方,朕哪有拒绝的道理。”他瞇眼讽刺的说。
她 假笑一下“王上真是太夸奖了。”
匡卫气得把牙根都咬疼了。“朕可不会因此感激你。”
“你是王上,我怎么敢奢望你懂得感激。”依雀也不爽的反唇相稽。
“放肆!”他怒极攻心。“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吗?”
依雀本能的瑟缩一下,可是自尊让她不能退却。“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早就走了,也不必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王后!”匡卫怒喝。
她很不耐烦的吼“你到底要不要做?”
“你”匡卫被她激得理智俱失。“好,朕就马上召巫师进宫。”
“我等着!”她悍悍的瞪回去。
“你”匡卫气结。
依雀见好就收,敛裙福身,表现王后该有的风范。“若王上没有其他吩咐,恕臣妾告退了。”她真是表现得太好了,要给自己拍拍手鼓励一下。
喘着大气怒视离去的那具娇小身影,这个女人是向老天借胆了,三番两次的挑战他的权威,无视他君王的尊严,不禁老羞成怒。“晏福!”
“奴才在!”
他咬牙切齿的低咆“听到王后说的话了,马上去召巫师进宫。”
----
数日之后,当巫师大张旗鼓的在交泰殿作法,王宫上下表示钦佩的不在少数,但有更多的人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态,尤其是那些在妃嫔背后支持的大臣们,无不暗中希冀王后出事,那么东宫之位就要换人坐坐看了。
“娘娘,王上真是太无情太狠心了,怎么可以答应这种事?”红玉替她打抱不平。“万一娘娘也跟兰贵妃一样出了什么意外,那可该怎么办?”
依雀吃了满嘴御膳房呈上的精致糕点。“不要怪他,是我咳、咳。”灌了口茶,才又说话“是我要他这么做的。”
“奴婢不懂。”
她嘴里咕哝着“我也不懂自己干嘛这么好心。”
红玉一脸惊惧的看着殿外,依稀还听得见巫师念咒的声音“娘娘,现下怎么办?要是邪物作祟”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依雀可是老神在在。“相信我吧!我们就跟平常一样,饭照吃、觉照睡,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嗄?”眼前的王后真的是她原来那位胆小如鼠,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主子吗?她不禁要开始怀疑了。
----
浅酌香醇的美酒,身畔还有宠爱的嫔妃陪伴,人生夫复何求,但是匡卫却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尽管他不信巫师当真脑瓶符藤、咒语害人,可是当巫师把小木人埋在交泰殿的地下时,他就后悔了,无论他和王后之间的关系好坏,都不该同意这么荒谬的计画,可是君无戏言,又不能出尔反尔。
“王上在想什么?”因为妊娠的关系,体态略显丰腴的芷嫔,用着温柔似水的目光凝睇着高高在上的君王,眼底充满仰慕之情。
匡卫啜了口酒,随口问道:“爱妃相信巫咒之说吗?”
“当然信了。”她流露出惧怕之色。“臣妾只要想到贵妃姐姐的遭遇,就不寒而栗,王上,你可得尽快找出真凶,替贵妃姐姐报仇。”
他宠溺的笑睨她“原来爱妃也如此迷信。”
“王上,巫咒之说不能不信,在臣妾的家乡,就曾经听说因为巫师的诅咒,一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在一夜之间就暴毙身亡,真是骇人听闻。”说着,芷嫔的脸色也白了,让他看了不由得失笑。
“朕可不信邪。”
芷嫔再为他斟了杯酒,问得有些漫不经心。“王上,臣妾听说是王后主动请巫师作法,要证明巫咒之说只是空穴来风?”
“不错,的确是王后提议的。”匡卫敛起笑意,流露出茫然困惑的神情,像是遇到一道解不开的谜题。“朕真的搞不懂,王后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之前总以为她胆怯懦弱,可是自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后,如今却老是和朕针锋相对,朕跟她说不到两句话,就会被王后气到头昏眼花,她根本是存心要和朕作对。”
她柔柔一笑“或许是王后受到过度惊吓,才会心性大变,王上还是坚持要废了王后?”
匡卫委实愣了愣,俊脸掠过一道迟疑的神情。
“朝中大臣都反对朕废后,所以这件事就先搁着吧!”突来的情绪转折,连他也不禁大感迷惑。
“这样也好。”芷嫔温婉的点头赞成“王后姐姐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若是当真废了她,逐她出宫去,只怕会让她的家族蒙羞,一生一世都会成为众人的笑柄,有的女子不幸被夫家休离,最后只能走上绝路,臣妾也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不幸发生在王后姐姐身上。”
他心口不知怎地一窒。“爱妃说的没错。”自己确实考虑不周。
“臣妾愿意和王后姐姐和平共处,一起服侍王上。”她说。
匡卫轻拥她柔美的香肩,龙心大悦的赏了个赞许的微笑。“有爱妃这句话,朕就放心多了。”
“臣妾的娘家昨日托了奴仆送来上好的人参,想送到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芷嫔当然也希望能博得她的欢心,毕竟她可是当今君王的生母。“听说太后娘娘对王上要立臣妾为西宫王后的事有所误会,臣妾想要当面请罪。”
“这是朕的决定,与爱妃无关,再说无论朕下了什么样的旨意,母后就是有意见,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芷嫔很识大体。“太后这么做也是为了王上好。”
“朕可不这么认为。”匡卫满眼嘲弄。
她将柔荑轻放在尊贵的大掌上“天底下有哪个当爹娘的不为子女着想,太后也是一样的,她早年丧夫,守节抚孤,谨守三从四德,为塱国百姓所景仰,也是臣妾该多学习的典范。”
“爱妃真的认为母后是在为朕着想?”他涩笑的问。
芷嫔笑意晏晏。“当然是了。”
深深的瞅着她半晌,匡卫心底有些失落和遗憾。
为什么她没有看出来?
照理说,芷嫔是他最宠爱的嫔妃,也是最亲近自己的人,为什么没能察觉到他的心事?反观是受他冷落忽略许久的王后却一眼就看穿?几乎不必他多说,便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那种默契在无形中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王上?”见他不说话,她有些不解。
他摇掉脑中的思绪。“朕只是有点累了。”
“天色也很晚了,那么臣妾就伺候王上就寝。”王上固定在玉澄宫过夜,似乎已经成了惯例。
匡卫伸手制止她宽衣的动作“今晚朕不在这儿过夜。”
柔荑僵在半空中,娇容微微一变,
“太医说,爱妃目前是怀胎初期,凡事要小心,朕还是上御书房去,有不少奏章等着批阅。”不忍见她失望,只得撒下善意的谎言,其实他不是真的想去处理公务,而是
此刻浮现在脑海的是王后那张倔强、不服输的小脸。
他居然想要见她!
因为太震惊,让匡卫心神大乱。
怎么会?
芷嫔绽出娇柔的笑颜。“奏章虽然重要,不过王上也要保重龙体。”
“呃,朕知道。”思潮恍惚的匡卫牵着她柔白的小手,让她送自己来到寝宫门口。“爱妃也早点安歇,这次务必要把朕的皇子平安的生下。”这些年来,虽然先后有几个嫔妃传出喜讯,可是接着又无端的流产,所以这回才会特别谨慎。
她笑靥如花。“臣妾一定会的。”
就在这当口,太监火烧屁股的冲到面前,仆跪在地。
“王上启奏王上,交泰殿交泰殿失火了”
“什么?!”他大惊失色。
跋来报讯的太监以为匡卫没听清楚,上气不接下气的重复“启、启禀王上王后的交泰殿失、失火了”
匡卫又急又怒的大吼“怎么失火的?”
“奴、奴才不知”
他满脸气急败坏,不由分说的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