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几日,春光已是多情时,暖坞莺歌,杏花烟粉,蝴蝶彩翼,鸳鸯锦羽,十分清意,坐谈春柳。
我的病依旧不见好转,却也不见更坏。春困秋乏,我每天都觉得倦倦懒懒,仿佛眠不够,可是我的睡眠又是那么的浅,因为那个纠缠了我几年的恶梦还是不离不弃,就像淳翌对我的爱情,从那一日种植,就再也没有拔去。但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爱恨都会消散,而这个恶梦,我终有一天,会让它彻底消失。这所谓的心魔,有何力量,可以如此折磨于我,难道真想看到我形消骨瘦,等着我香消玉陨?就为此,我也要争斗到底,我说过,沈眉弯纵是死,也要自我了断,绝不让任何人,任何事羁绊我,折磨我,害死我。
淳翌告诉我,整日闷在屋里会更加的疲累,趁这春光明媚,春景妖娆之时,应该多出去走走。哪怕不去上林苑,也可以到月央宫的后花园漫步,清新的空气,可以消去疲惫,不再那般醺醺欲睡。
淳翌似乎真的豁然多了,他不再只是沉迷我的月央宫,他行走在其他嫔妃的宫殿里,不知疲惫,却又看不到更多的笑容。他甚至在喝醉酒的时候告诉过我,湄儿,我这样子,你满意了么?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么?
而我却是沉默的,面对他如此的话,我觉得再也没有什么语言比沉默更好。
清晨起来,就觉得有些反胃,命秋樨为我煮碗酸梅汤,加上少许的雪花糖,喝下去舒服多了。
闲来无事,独自一人,愁对春窗,只捧着一本《诗经》,打发着疏懒的春困。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想着窗外此时正是春意浮软,流莺起处,几多垂柳影翠。虽有踏春之心,却无赏景之意。欲调琴弦,又不知琴音谁度,欲醉春梦,又怕误了春光。
正当慵懒无聊之时,有盈盈的笑声从暖阁外传来,清脆悦耳,人未看到,已听见谢容华笑喊道:“湄姐姐,快快出来,这么好的春光,莫要给辜负了呢。”
我起身放下手上的书卷,只见谢容华已走入暖阁,紧随在她身后的有舞妃还有顾婉仪。谢容华的气色看起来好多,面若桃红,似逢喜事。
我忙笑道:“疏桐妹妹遇得喜事呢,气色比起前几日要好看多了。”
谢容华执着一方丝帕,掩唇而笑:“姐姐,喜事没有,只是心情舒畅多了,心情一好,病也就自然好了。”她又执起我的手,说道:“所以姐姐也不要整日闷在屋里,这样子病很难好起来。今日,我喊上雪姐姐和顾妹妹,邀约你一起踏春赏景呢。”
我转头看向舞妃和顾婉仪,个个人比花娇,仿佛只有我,憔悴在这狭隘的屋子里,不知春来,却等着春去。
舞妃温和对我一笑:“妹妹,听说你近来身子不适,可要多多保重。”
我微笑点头:“不见好转,却也不见坏,就这样子,挺好的,方才疏桐妹妹说得对,是我辜负了春光。”
顾婉仪走上前,执着我的手:“谁说姐姐辜负了春光呢,有我们在,就不许姐姐辜负。今日来月央宫,就是要唤姐姐出去,晒晒阳光,在柔和的春风下,你会惬意得多。”
我望着窗外,日暖晒帘,纤枝垂梦,心中顿生游春之意,饶有兴致地说道:“好,你们不来,我想我今日又要这样荒废了,独自一人实在是不想出去,春困,春困,一点也不会错,每日都觉得疲累不堪,没有丝毫的气力。”
谢容华拉着我的手:“姐姐,这就同我们一起出去,离开月央宫,外面的世界通透明净,回来时就会有力气了。”
她们也不坐下,就这样你牵我搀的将我带离月央宫。
一出宫门,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是春光明丽,嫩草细言,淡柳抽黄,红蕊轻放。偶有白蝶翩跹,逐香而去;玄燕斜徊,贴水争飞。
过御街,穿过长廊幽阁,水榭曲径,我深吸一口气,笑道:“果真是清新雅逸,这春情春景让人心旷神怡,太惬意了。”
谢容华点头称道:“是呵,前些日子,我每日闷在羚雀宫,身子一直不见好转。那日贺太医说,一切都是心结而起,解开心结,多去上林苑走走,看碧水青草,看垂柳繁花,心情慢慢就会舒解,病也就自然好了。”
我撩开眼前的垂柳,转眉看她:“果真有如此神效呢?”
这边舞妃走过来说道:“我也相信疏桐妹妹说的话,整日闷在屋子里,心情如何能舒解的,更不能读那些诗经等书,看似可以释怀,实则移了性情,反而陷入那种境界。我是深有体会,这些日子,我平和多了。”
顾婉仪轻折一枝细柳,观赏道:“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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