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两个叠合的身影有了瞬间的交集,我抬眉,想要证实这个身影是不是心中所想之人。果然是他,其实,不是我的感觉灵敏,而是他的玉笛泄露了一切神秘。那身影,手执玉笛,信步翩翩,长身玉立,不是他,还有谁?
我想移步离去,又忆起他当初有恩于我,终于作罢。落落大方地给了他一个微笑:“眉弯见过王爷。”
“不敢,是小王有幸在此处得遇湄婕妤。”他笑容可掬,声音明朗,如夏日一溪澄澈的清泉,让人沁凉。
我莞尔一笑:“王爷说笑了,王爷上回救了眉弯一命,至今还未曾答谢,深感歉意。”
他爽朗笑道:“呵呵,区区小事,你还记在心上啊。看到你如此健康,才是我最大的欣喜。”
我低眉浅笑。
“不过你的脸上好象还是有些苍白憔悴,似乎不曾得到很好的恢复,难道还有残余的毒素在体内,一直不得消解?”他思索着,关切地问道。
“没有,恢复得很好,大概是因为舟车劳顿,有些疲倦。”我尽力遮掩住自己的疲累,也不想告诉他我的憔悴是因为夜里恶梦的纠缠。
凭栏赏湖,竹桥架波,见水间筑一木轩,唯有舟行可渡,木舟泊于柳下。千株荷影,幽香浓翠,清风徐来,幽兰飘逸,竹露清音,顿觉清凉舒脾。
他脸上柔和,似乎沉醉于这样的美景,柔声道:“不知湄婕妤能否陪小王泛舟赏荷,对花解语?”
我脸上泛着亮丽的光彩,转而又沉静下来,低声说:“眉弯有些累了,恕不能相陪,还请王爷谅解。”
他眉目间隐藏着淡淡的失落,浅笑:“那小王就不多扰了,只是小王久闻湄婕妤精通音律,琴艺高雅,希望哪天可以倾听那天籁之音。”
“哪里,任何琴音都不及王爷的玉笛之曲,直抒心意,明净似水。”我赞道。
“是的,只是也要得遇知音,否则再好的笛音也是一种虚无。”他轻叹,神情深远,望着如镜的平湖。
一片寂静,唯闻虫语,在那不解人间悲欢。他的叹息,勾起了我心中的感慨,禁不住吟道:“湖镜竹筠淡染,横峰水墨轻匀。步来山气浥轻尘,幽草延绵凝恨!香尽红衣渐远,倩绦环佩轻分。琴心不遇解音人,自此管弦休问。”
“《西江月》,果然是融情融景,待小王将这词谱好曲调,有缘再见时送与湄婕妤,虽做不了你的解音人,就当作是一份心意。”
我淡笑:“眉弯一时戏作,不劳王爷费心。”
他嘴角微扬,涩涩地笑:“湄婕妤莫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解音之人,不敢有他想。”
“那就有劳王爷。”我不想争执什么,一切随意。
“那……”
不待他说完,我接口道:“天色不早,眉弯该回宫歇息了,就此告辞。”说完,我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一旁的秋樨忙过来迎我,我搀着她的手,急步往花溪柳荫处走过,心中却是惊恐,直至过了桥,转了弯,才放慢步子,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沉默,许久,秋樨忍不住开口:“娘娘……”
我看着她:“嗯,你有何事不妨道来。”
她欲言又止,轻声说道:“奴婢没事,只是想娘娘尽快回宫歇息,怕您累着。”
我知她是想提醒我与陵亲王淳祯的事,毕竟我中途离席,而他又恰巧离席,难免会引起别人注意。若有小人拿这来说事,只怕我到时又是难以说清。沉默片会,方说道:“这就回宫去,今晚之事其实并无什么,不过是偶遇,闲说几句话,再者王爷上回救我一命,还一直不曾答谢于他。”我仿佛极力想要说清什么,其实在秋樨面前这些语言都是苍白的。
秋樨微微点头:“是,奴婢都明白。”
我微笑:“那我们这就回去。”
才走几步,见小行子和小源子匆匆行来,急道:“娘娘……”
“发生何事了,这般紧张?”
小行子喘口气:“没,没什么,是皇上在月央宫,命奴才出来找娘娘。”
我这才想起,临走时答应过淳翌说到了月央宫就命人去回话,一时间,竟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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