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帮忙叫了救护车,我陪着爸爸上了车,才发现这是去市中心医院的车子,呜啊呜啊的响着,一路疾驰到了医院,已经一个小时了。
我看着爸爸被推进了手术室,然后看着那个手术中三个字簌的亮了起来,我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低头将脸埋在膝盖上,只觉得浑身都冷,周围就像是一个冰库,将我深埋在里面,我望不见外面,什么都望不见。
手术持续了很久,其实爸爸早先就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因为妈妈走的早,他年轻的时候便总是吸烟来麻痹自己,年岁越大,身体的毛病便越来越显现出来,在小镇治疗的时候,医生也说爸爸肺炎严重,但是一直有在吃药治疗,原本回家的时候见他身子不错,还以为治疗的极有效果,怎么会知道竟然会在大年夜的时候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犹如被抛进了见不到光芒的深海,我不会游泳,只能在里面沉没,再沉没,我睁眼瞧着自己被无数深蓝色的海水湮没,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没有任何人能够来拉我一把,只是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在沉浮,我能看到那耀眼的阳光闪耀在水面,但那是我所捉不到的,也不是我该拥有的,我只能是自己躲在海里,然后任由水波荡漾,一个人自己****自己的伤口。
“顾意?”在安静的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的走廊,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犹如是那闪耀的阳光将那深蓝色的海水一点点的剖开,然后,将那抹光线照到了我的身前,我摸到了,很温暖。
我抬起头,往声源处看去,一个身着亚麻色大衣的男子正长身玉立在走廊的不远处,我深深的看着他,就像是抓住了那抹阳光,然后,忍耐了许久的湿润从眼角滑落,我低声道,“梁子辰……”
他快步地走了过来,站定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转头看了看那三个红色的“手术中”,然后再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我,在我身边坐下,“是父亲吗?”
我点头,眼角又是涌出了无数的温热,“我以为他在好起来的,可是……”我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都怪我太不关心他了,才会这样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沉浸在无限的自责当中,甚至连什么时候被那人拥入怀里的都不知道,我只觉得一股坚定的力量覆上了自己的后背,将我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没有任何困扰的地方,我就着那温暖,哽咽着。
一双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是无限的温柔,他任由我在他怀里哭到我的眼泪流光,然后伸手扶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睛说,“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不是梦里,也不是想象,是那么真实的存在在自己的眼前,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是沉溺死人的温柔,我看着那双眼睛,一点都不想移开,我贪婪的汲取着那属于我的柔情,好像没有明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