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病得更厉害了。他娘子懦弱得紧,只知道哭。杨得广今日进城,想找汴京府衙门对一对他的田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道,一看之下,竟然衙门备案里已经被做了手脚。他刚喊一句冤枉,就被汴京府衙役叉了出来。此时此刻,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些坏人算计了去。只可怜他一个平头百姓,如何斗得过手眼通天的王府!不知道怎么办的杨得广,才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被马车撞了。
心灰意冷的杨得广回到村里,却见家门口围着好多乡邻,他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众人见他回来,都七嘴八舌跟他说起。原来今日应王府下人又来滋扰,杨得广不在家中。他母亲横竖不应。那些人威逼恐吓,他娘子吓得哭成泪人。结果等那些人一走,他老母亲就昏了过去。到如今还人事不省。
杨得广又惊又怒。扑到床前,见老母亲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不禁泪流满面。这时候好心邻里已经请了乡间郎中过来。郎中看了看,摇摇头道:“怕是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杨得广听了两眼一黑,几乎要晕了过去。如今这个家因为治病已经家徒四壁,如今莫说丧事,连吃饭都成问题。众乡邻见状,也无能为力,大家都是苦命人,出把力气还是有,谁家有闲钱来帮忙呢?只好各自散了。
良久,杨老妈妈醒了过来。见到面前心急如焚的儿子和低头垂泪的儿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叹息道:“我儿,如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这田地怕是保不住了。可怜我都没脸下去见你爹!”
杨得广见母亲脸容灰败,恐怕是回光返照,哭道:“娘您千万别这么想,田地卖予他们便是。儿子有的是力气,将来一定挣回家私,您要好好的,儿子还要孝顺您呢!”
杨老妈妈欣慰道:“自家人知自家事。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只要你带着媳妇好好过日子。将来生个男孩为老杨家传宗接代,我就是死也无憾了。你要顾惜好自己,千万不能跟那些恶人拼命,老杨家可不能断在你的手里!”
杨得广只得含泪点头。老母亲带着无限遗憾,撒手人寰。屋里只余下杨得广悲怆的男儿哭声……
质子府后院,芙蓉也在嘤嘤哭泣。木樨瞪着眼睛望着她,气道:“你是失心疯了还是怎么的?少爷夫人这样的境遇,成天操心这么多事,你……还给他们添堵!”
芙蓉边哭边辩解道:“姐姐好没道理!当初我们随夫人嫁进府里之前,老太太是怎么吩咐的?我们本就是伺候少爷夫人的,从前少爷年纪小,我也不敢。现在小姐都四岁了。夫人就忘记了这件事似的,如今我跟姐姐你都快十八了。要是随便配个人,下半辈子怎么办?”
木樨无语。她和芙蓉是司徒太太挑出来陪嫁过来,本预备了给质子做通房的。但是木樨是个有主意的,她虽敬重夫人,却一心想着嫁个自己看得上的人做正室,哪怕是小门小户,也不愿当劳什子小妾。却不料芙蓉一直存了这个心思,还献眼献到质子面前去了。让她这个身份一样的人,都跟着尴尬起来。
质子府正房里,陈夫人听着陈洪恺说起芙蓉的事儿,也有些恼怒。指使清瑜到一旁玩耍,她才低声无奈道:“虽然芙蓉没有分寸,但是也不能全怪她。当时嫁进来的时候,她和木樨本就是我家里属意的。我知道夫君不在意这个,也就没有提。过了年,芙蓉木樨都十八了,她急起来也正常。”
陈洪恺道:“要不是看在她一向老实本分,我当时就要发火。我们现在什么情况,还想着这些?”
清瑜听到一点都不奇怪。她可能是最早发现芙蓉的小心思的,只是没想到,她勾引到质子面前去了。
陈夫人道:“她虽眼皮子浅,做事不如木樨。不过我看她那样子,倒是个好生养的。我生了瑜儿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这三年也一直没有动静。若夫君能添个男丁,也遂了我一个心愿。”
听到此话,陈洪恺讶道:“我知道夫人家教甚严,但我们夫妻什么情分,我会因为这种事儿怪你吗?你也太大度了些。”
陈夫人神色欣慰,道:“我若不知道夫君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开这个口?况且她生的儿子,还不是叫我母亲?而且她性子绵软,又是我的丫头,我也好管些。毕竟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陈洪恺笑道:“芙蓉做这事,可见是个不知礼数的。你怎么就不提木樨?”
陈夫人和清瑜闻言都一愣,难道陈洪恺看上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