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成整理完毕后和太子妃出门一看,那两个侍妾还站在外面,略带羞涩地期盼地看向他。只是这晚春天气已经渐渐转热,而皇太后的佛堂常年焚檀香,闷热之极,一天折腾下来,脸上的浓妆已经化的不成样子了。太子妃早深诣此中奥妙,次次都素面前往。
保成微笑着向她道:“小蕊,过会儿一起吃晚酒点心吧。”
闺名瓜尔佳•;石蕊的太子妃会心一笑道:“妾身明白,今日新进了几样鲜果,殿下不妨随妾身前去瞧瞧。”保成欣然点头,两人就这么说笑着走开,仿佛压根没看见两个侍妾。
妃宫殿的小厨房就数素食做的最好,保成和石蕊用完膳后屏退众人,静静地对坐着喝茶,石蕊抬头看着保成,欲言又止,终于幽幽道:“今日研读佛经,见佛禅有云,弱水三千,独取一瓢。”
保成手微微一颤,望着她,抱歉地合上眸:“对不起。”此时此刻,又岂是这三个字可以完结一切的?
石蕊黯然道:“殿下何须言谦,殿下对妾身已是仁至义尽,无微不至了。”送来的这么多侍妾,他一眼都没瞧过,去年有侍妾在食中下药,他竟自己在书房以冷水浸身,她真不知说什么才好,是傻还是痴呢?母亲常说妻子要懂得忍让,所以母亲忍让父亲娶进多房小妾。而进宫后,在这个她最该忍让的地方,却见识到了独取一瓢的坚持。
“这就算仁至义尽,无微不至吗?”保成摇头道,“本就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她已泪水盈盈,涕然道:“难道殿下那一瓢水无丝毫容妾身之处吗?”她真的有些羡慕和嫉妒,心中很想见识下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高高在上的皇储之君坚定不移地为其牵肠挂肚。
保成起身,踱到窗前,晚春的紫藤花已经爆出了紫色的花蕾。他的手指温柔地抚过花蕾,垂下眼帘:“对不起,那一瓢水只为一人而饮。”
“不要说对不起!”石蕊摇头呜咽,使劲用手绢擦着泪水,良久才略微止住泪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保成定定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她福身道,“求殿下给妾身一个孩子。”
保成不言语,转头看着窗外的紫藤花,月色如水,仿佛给花朵披上一层银紫色的雾纱。石蕊正认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听见他道:“再过几年吧,你现在年岁还小,恐怕生产会有危险。”她这才想起仁孝皇后赫舍里就是因为难产在二十一岁早逝的,自知失言,却抑制不住欢喜,再次福身道:“妾身多谢殿下。”
还未行完礼,被他一把扶起来,石蕊抬头看去,他眼里满是苦涩:“谢什么谢,这本就是我欠你的。”
她怔怔地用目光勾勒着他好看的侧面。他和皇上除了有一双深邃的黑眸外,其他一点也不像,或者说像仁孝皇后更多一些,而且他的眸子更为的清澈,俊美优雅的轮廓,眉宇间透着自信与淡然。石蕊突然想起在家看的古代戏画,觉得他若作那前明的汉人书生打扮,能更英俊些,俏脸不禁一红,只听得他幽然吟道:
“紫藤花开春庭晚,暗香萦留胧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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