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土星又叫五纬。”
丞相惊喜地几步迈到太子妃身前,“太子妃果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不敢当,家父及长兄酷好五行之数,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丞相点了头,却猛然转身看着我,“宁王妃和太子妃同出一门,对天文也略知?”
不等我回答,太子妃已经接过了话机,“家妹从小留在家乡,恐怕会让丞相大人失望,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家妹了。”
“不仅才艺出众,连爱护手足的心意也让人钦佩。”丞相不再看我,转而对勤王妃笑。
我只觉得浑身每一个器官都在发烫,外人也许听着是为我解围,可听在我耳中,却如针扎……我十三岁那年初入府第,纵然有父亲母妃的悉心呵护,可年长的大哥始终视我为外人,倒是二哥对我亲切。大哥喜好天文,每一次从师傅那学到了新奇的都会关着门来偷偷教给两个姐姐,每一次父亲考察我们的时候,只有我……对天文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再以后萧玄来到我身边,我才从他那里学到一知半解。
这一次,姐姐又一次提到这件往事,只让我觉得压抑多年的委屈席卷而来。
丞相兴趣盎然的继续问着,“那么太子妃可知二十八宿的分布?”
太子妃红唇微抿,“东方苍龙七宿,北方……大人,我实在记不清了。”
我微微吐气,轻轻的接过话,“东方苍龙七宿,称为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张,翼,轸。除二十八宿外,还有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
当我一口气说完时,丞相已然一脸惊诧,轻拍双掌,大笑着转身面向殿上,“想不到……淮南王府真是藏龙又卧虎,容氏之女确实不凡。”
我那皇后姑姑,她——始终保持着沉着得体,双眼笑中带俏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朕最近一直很烦恼,”沉静许久的皇帝终于开口,“我朝与辽国不久就会有戮战……朕连日翻遍孙子兵法,也略微有些心得……也想问问你们,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围地,还有最后一种……你们可有人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皇帝一甩袖子,“看来我是过于难为你们了,你们这些皇子嫡室只需打理王府上下,深谙伦常女德便足够,打仗还是男人们的事。”
“是死地。”
那双深邃的眼睛突然一亮,直直的逼向我,声音喑哑,“七儿媳…….你说的是什么?”
“是死地。”我重复了一遍,大殿内我的声音久久不散,众人诧异的盯着我,回答出来并没有什么,而是……一个女人可以熟读四书五经,可以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可是一个深谙兵法,精通兵书的女人,尤其是皇室里的女人,谁也不知道这是天大的福气还是祸事。
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锋芒毕露。
我自纳兰山庄长大,从小在兵法剑谱战略刀功中汲取百家之长,外祖父过世,十二岁便接任武林盟主之位,虽有南宫相护三年多大大小小也有数十场浴血奋战,也能算得上在刀光剑影血光箭林中活下来一步步走到如今。
“七儿媳……你说此次攻辽,是攻池,攻城,攻险要……还是?”
我微微一顿,“皇上可要听妇人的粗鄙之见?”
“你说。”皇帝重重点了头。
我吸了口凉气,“攻心为上。”
皇帝眯起了双眼,嘴角散开了笑意,“不愧是百战百胜淮南王的爱女。”
说罢,看向一旁的皇后,“月冉……你容家的女子是皇家的福气啊。”
我那皇后姑姑带着赞许笑意冲我微微点头,藏着深意。
我再看那殿旁的清俊面容,依旧是云淡风清,却扬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手中的夜光杯。
我把心沉沉的放在肚子里,仰起头看见姐姐冲我鼓励的一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