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蔡官道上,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慢慢行着,那车把式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睡得迷迷瞪瞪,小脑袋一耷拉一耷拉的,却出奇有一种闲适舒缓的态度。整辆马车融在这黄昏的气氛中,显得意外的搭调。
“远笛。”声音冷淡也不大,但那车把式少年立刻将头抬起来,虽然眼中还是朦胧,但声音却是清澈明白,一点不见破绽。
“主子何事?”她没想到那位让人亲近的太傅大人居然只又待了一晚就走了。虽然走前很亲切的和陶笛儿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但最让人感动的是他居然留下了一沓子银票给自己,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
虽然那一句“皇上就托付给你了”让陶笛儿微微有些违和,但那人钱财与人消灾,更遑论李忱现在本来就是自己的主子呢?更何况人家温润太傅还特地和陶笛儿说“皇上自幼受苦,可能有所得罪,我在这里就先替他说声抱歉”。陶笛儿不由感慨,像这样脾气好有素质又讲理的人上哪儿找去?陶笛儿向来是人敬他一尺,她敬人一丈,当即表示绝对以大局为重,以主子为重。
“前面到什么地方了?”
看着远处隐约已经可见的朦胧山影,陶笛儿模糊道:“估计快到蔡州南境了,这前面的山已经可以看见了。”
那车中沉默了一声,吩咐道:“附近可有落脚之地?”
陶笛儿脸红了一红,因为没有赶路的经验,所以刚刚在下午时路过一个小村,却没有休息。眼下四处无房屋之处,恐怕是要露宿了。好在李忱此刻在车中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她也就老实不客气道:“回主子,今天恐怕还要委屈了。”
李忱在车厢内倒是没说什么,但嘴角也不由逸出一丝苦笑。这路上已经十天,但单单在外露宿之日就已有一半以上。若不是也着急感慨回至长安主持大局,恐怕也不会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么办吧。”李忱说完,陶笛儿呼了口气。刚刚以为这位主子该生气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没什么表示,倒是让陶笛儿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连更衣睡觉都要人服侍的自理无能儿竟能在野外吃苦,倒是让陶笛儿想起沈淮那一句“皇上自幼受苦。”
陶笛儿想着心中又是一愣,却是发现沈淮的另一能力,那就是有方法能让别人对他说过的话刻骨不忘。陶笛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已经在等着自己了呢?
晚上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燃起篝火,陶笛儿用毒性较弱的毒药在地上画了个大圈,将马车和两人的活动范围圈出来,以避蚊虫野兽。李忱冷眼旁观,并没有说话。第一次看到女人这样做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但看到那篝火下一丝不苟的侧影,才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也是吃过苦的吧?
“好了。”陶笛儿脸上堆着笑容,将烤好了的兔子腿递给李忱。其实李忱也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比如他那把小巧的弩箭,陶笛儿第一次看到后就千方百计哄了出来,给两人解决了不少伙食问题。
接着陶笛儿将烧好的银壶取下来,却被烫得摸了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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