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席间的气氛这才热烈了起来,当县丞李长全向杨澜敬酒之后,一干官吏便按照职位高低向杨澜敬酒,杨澜表现得甚为大度,基本上是来者不拒,转眼间,便干了十几碗老白干,不过,明朝的烧酒度数不高,比后世的啤酒好不了多少,喝了这么多的酒,杨澜依然毫无醉意,连面孔都不曾红一下。
席间,也有人起身前往茅厕,然而,却未出现李长全期待的那种热闹场面,看来,刚才他之所以觉得自己肚内有些不妥,也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
莫非,收买的那个伙计临阵退缩?
也只有这样,在场的诸位才没有出现上吐下泻的征兆,也不至于争相恐后地前往茅厕,除此之外,李长全找不到别的原因。
真是所托非人啊!
不过,自己能够逃脱腹泻之苦,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就在李长全神思不属之际,杨澜开始说话了。
酒桌子上谈正事,似乎是中国人的传统,也不知是从哪个朝代开始流行起来的,至少,在大明朝,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儒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结果,士大夫们偏偏喜欢在酒桌上谈正事,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本官上任已经半个月了,在这里,本官有一些想法和计划想要实施,不过,在实施之前,需要向各位同僚说明,希望各位能赞同本官的想法和计划,能够鼎力协助本官,将范县治理成一个世外桃源。”
今日上午,在县衙的时候,杨澜便说他有一些计划想向大家阐述,故而,听到他站起来说这番话,大部分人脸上都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两个酒桌上的人都停止了喧哗,人们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人说,苛政猛于虎,当今天子圣明,所有政令皆体恤百姓,不曾有苛政之扰,但是……”
最初,杨澜脸上都带着笑容,当他说到这个转折处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下子,整张脸便冷了下来。
“但是,在许多地方,老百姓们却不得不离开了土地,背井离乡,沦为了流民,其中,自然有天灾的原因,然而,人祸却比天灾更甚!”
说罢,杨澜离开酒桌,缓缓踱着步子,来到两个酒桌的中间,随后,昂首挺胸站在了那里,一干人的视线皆落在他身上。
“何谓人祸?便是说的贪官污吏!”
话音落下,杨澜的视线冷冷地从在座诸人脸上扫过,大部分人不敢和他的目光直视,不是调转视线,便是低下头颅;只有很少人敢于和杨澜对视,这些人里面,包括了县丞李长全,主薄辜青松。
李长全身为范县实际的掌权人,自然不会被杨澜的这点声势吓住;辜青松则是心中无鬼,他是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来看着杨澜的表演,同时,在心里猜测杨澜所说的话。
“本官今年十八,自然没有各位见多识广,然而,即便如此,本官在乡寒窗苦读之时,也见过了贪官和胥吏的厉害,所谓灭门知府,破家县令,今日被本官惩处的那些衙役害人的本事和知府,县令比起来,却也不遑多让,各位同僚,你们之中资历最浅的顾虎顾大人都已在县衙任事两年了,对这种状况,自然比本官要熟悉。”
杨澜声色俱厉,座上的诸位皆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被杨澜点名的副巡检顾虎也在座,听见杨澜喊他的名字,他一脸尴尬,抬了抬头,瞧了县丞李长全一眼,随后,继续低着脑袋,不发一言。
“眼下,正是收秋粮之际,是各位胥吏捞取好处的大好机会,也是乡间百姓最为烦心和惊恐之时,以前,你们是怎么做的我不清楚,但是,本官既然身为范县县令,就绝不会允许欺压良民的事情出现……”
杨澜的神情严肃,声音斩钉截铁。
“哦!”
席上的诸位终于有了反应,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的张大了嘴,一脸骇然,有的皱起了眉头,有的甚至忍不住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如果真的像杨澜说的那样,岂不是断了大家的财路。
说起来,不要说县丞李长全,主薄辜青松这样有品级的官吏,就连杨澜自己,堂堂知县大人的俸禄都极其微薄,按照朝廷提供的俸禄,杨澜这样的一县之首,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罢了,若是多养几个人,多一些官场应酬,便完全不够了。
有品级的官吏收入都如此微薄,那些没有品级不入流的小吏,他们明面上的收入就连他们本人也无法养活了,像衙役这样的跑腿的,更是一点明面上的收入都没有。
大家伙若不是能捞点外快,谁愿意干这样的差事啊!
断人财路,也就和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差不了多少了。
于是,众人看杨澜的眼神便多了一些别的什么,说是怨恨也不为过。
当然,也不少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这其中,也有两个人和大家想得不一样。
听到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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