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时也没有别人过来服侍,李固亲自挽起袖子,虽然搓背的时候手——难免偏到别处去揩揩油,舀水洗头时候又总是舀偏,可是服侍人和被服侍的那个从头笑到了尾,一点都没觉得不方便。阿福从头到脚洗了个彻底,洗完了了头发散发出一股清新的皂香,不要说别人闻着怎么样了,就是自己,也觉得整个人一下子轻盈
等阿福脚都泡皱了从里屋出来,外面摆了一大桌吃食,香的阿福觉得自己喉咙里有只手,正急不可待的要把所有食物全拽到肚里去!
阿福吃了一惊,难道这么些天的冷饭硬馍的吃下来,人竟然得了馋痨了?
阿福以前就听说过馋痨这种病,不是形容人嘴馋,而是的确是一种病,见了吃的简直象没命一样的往嘴里猛填猛塞,连嚼都顾不上嚼,那好象是和自己有仇一样不把自己噎死绝不罢休。据那些人形容,也不是自己想吃,而是觉得喉咙自己会往下吸,往下拉一样,东西一进嘴,自己就滑下喉咙里,根本不关自己的事。
“我也还没吃,咱们一块儿吃吧。”
阿福不等他再说,稳稳的朝那儿一坐,抓着糕饼就往嘴里填。这一顿好吃啊,犹如狂风卷残云,李固才不过摸着端起粥碗来喝着两口,听着阿福吃的快,轻声说了句:“慢些吃,小心噎到,喝口稀的。”
阿福哪里顾得上说话,她现在觉得听说的那话极有道理,不是她自己想吃,而是她肚子里仿佛有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样,有着巨大的吸力,那种恐怖的空虚和急切的馋饿感觉,让阿福什么都顾不上。要是平时吃东西,她自然先顾着李固李信,他们吃的差不多阿福才能放下心填自己的肚子。李固虽然瞧不见,可是阿福动作那么急那么快,碰的碗儿盏儿都叮当的响,他的脸色越来越诧异,随即心中却跟着酸楚起来。
这几天为了宫里不太平,他听了刘润几人的劝,内府虽然苦,可是相比外头却太平多了,现在谁也顾不上那头,与其出来了涉险,倒不如在里安全。可是那里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吃也没有得吃,穿也没得穿。刚才下去一遭,出来了半天还是觉得身上阴冷阴冷的。他本来也不觉得饿,现在更是觉得满腹心酸怜惜歉疚,一点东西也塞不下。
阿福终于停下手来,结结实实打了个饱嗝,抬眼一看桌,面前靠她近的几个碟子竟然都空空的盘里只剩下一点点食物残渣了。阿福给吓了一跳,一时竟然难以相信这些东西全是自己吃下去的,而且看着空盘子,阿福竟然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刚才都吃了些什么,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味道。
李固的手轻轻按在她手背上:“这些天,太苦了你了。”
“也不是……”
虽然说吃的不好,可是也没饿到哪里去。一日两餐,还是勉强能吃个饱的,决不致于饿成这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时候年景不好,一天两顿还不能保证全是干的呢。那也没见什么时候饿成这样过啊。
她抹了抹嘴,不由自主的又打了一个嗝,一边讶异,一边难为情:“呃,这些东西,都是我吃的?”
李固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她手软的象团棉花,他自己心里也软的象棉花一样:“够不够?再让他们端些来。”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
阿福又喝了满满一碗的香米粥,才算了结了这顿早饭。站起来走路的时候,觉得自己结实的象只河马——不,简直象只大象!每一步下去都结结实实的,阿福甚至觉得自己都听见砰砰的脚步声响了。
她摸摸涨满的肚子,呃,还有小肚子。
在牢里待了这些天,倒是没减点膘。
她瞄了李固一眼,好在这个丈夫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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