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点点头道:“那么假如我成功了,你们如何对付乔大姊?”
许士元道:“我们让她恢复自由,同时她将十分了解一种情势,那就是有你在朱一涛身边一天,朱一涛便不会追杀她,因此她固然不敢惹你,而你亦不可离开朱一涛。”
阮玉娇定一定神,使脑子清醒一下,才道:“如果我刚才不是答应你,愿意尽力去缠往朱一涛,你也会把我送给乔大姊,对不对?”
许士元道:“兄弟若是用这件事威胁你去做,那就没有什么意思啦,因为我希望你是发自真心的想得到朱一涛,这样,你一方面为了自身利益。另一方面亦为他打算,不会轻易让他出头生事的。”
阮玉娇叹一口气,但觉自己像是粘在蛛网上的飞虫,被智慧门放出的蛛丝紧紧抽缚,已经无从挣扎了。
她道:“许兄离去之前,我有两个问题,只不知你肯不肯解答?”
许士元道:“是怎么样的问题“
阮玉娇道:“第一个问题是,我和朱一涛在房内的一切动静声音,你如何能完全听见?
因为据我所知,朱一涛的武功既高,人又机警无比,断断不会让你们潜行到近处:而尚不发现的。”
许士元道:“问得好,请问第二个问题呢?”
阮玉娇见他没有回答,料想一定是莫大的秘密,便不追问下去,说道:“第二个问题是:许兄亦是血肉之躯的男人,当你听到我和朱一涛在床上的声响,你居然全不动心么?”
许士元道:“这个问题更妙了,你如何认定我不动心呢?”
阮玉娇笑一下,媚艳无比道:“因为如果你曾经动心的话,你此刻对我的态度,便不该如此冷淡了。”
许士元点点头。说道:“阮三小姐说得有理,但无奈刚巧碰上在下,竟是个不解风情之人。故此阮三小姐仍然难以令我动心。”
换言之,许士元已自承是个天阉,对男女之事,有心无力。这种人当然不会有情欲可言。
阮玉娇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我竟撩起这等使人难过的话题,还望许兄大度看谅才好。”
许士元道:“没关系,在下告辞啦!”
阮玉娇忙道:“那么往后我们怎样联络呢?”
许士元道:“朱一涛并非等闲人物,他的行踪去向,至少要有一无时间才查得出来。至于阮三小姐这方面,你爱上哪儿去都行,只要不故意隐藏起行踪,兄弟就能够随时与你联络,把朱一涛的去向奉告。”
阮玉娇道:“这个地方已发生了命案,我看不宜再住下去。”
许士元道:“随便你,不过外面命案现场已收拾干净,你就算住下去,亦不要紧。公门方面,我自会打点好。”
他走了之后,阮玉娇不等天亮,也离开客店。不过她记得许大元叫她不可隐蔽行踪,以便有消息时可以通知她。故此她像散步似地走到另一间屋子,跃墙而人,一径走进一间上房内,登床就寝。
这个地方乃是她未到京师之前,遣人租赁下来加以布置好,派有两名女仆和一个贴身侍婢居住,以备不时之用。
以前她还得防范四大邪派和智慧门,现在形势大变,已经不须保持秘密。
她一直隍黔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起得床来,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丰富早餐,此外找出好些鲜艳适体的衣服,挑了一件穿上,还着意打扮过。自个儿揽镜顾影自伶了好一阵。
她的恃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相貌秀美,这时欢然笑道:“三小姐,我们可是要回府去么?”
阮玉娇反问道:“你何以有此一问?”
那侍婢道:“如果不是要出门.三小姐怎会打扮得这么漂亮?”
阮玉娇笑道:“你急什么?府里哪及京师好玩。”
那侍婢道:“京师虽是繁华热闹,但哪及府里有伴儿谈笑的好。”
阮玉娇道:“原来你感到寂寞,你别慌,我早晚替你找个好男人。”
侍婢哈哈而笑道:“婢子一点儿不慌,等到实在练不成本府迷幻心法之时,才恳托三小姐随便赐个男人给我。”
阮玉娇晔她一口道:“胡说,难道我收藏了一大把的男人不成?”
那侍婢道:“以往三小姐的确没有,可是看你今天的神色,与往时大不相同,可知已经有了男人。只不知这个俘获了小姐芳心的男人是谁?”
阮玉娇沉默了一下,才道:“便是本府的死对头朱一涛。”
侍蝉显然吃了一惊道:“是他么?这样说来,三小姐这回献身,等如毫无所获啦?”
阮玉娇点头道:“不错,但起先他甚至不碰我,唉,世上之事就这么奇怪,多少男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与我亲热一下。但我内心中却不屑一顾。可是这个男人,我把一颗红丸献给他,他还不想要”
侍婢泛起愤然之色道:“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居然不把三小姐放在眼中,以婢子看来,天下间已没有比你更美冈的女人啦!”
阮玉娇道:“算啦,你也用不着感到不平。我告诉你,朱一涛的确是男人中的男人;虽然他已远远离我而去,但我永远不会恨他,也不会忘记他。”
那侍婢呆了一下,才道:“三小姐,你敢是坠人他的情网了?”
阮玉娇道:“唉,小苹,你虽是修习迷幻心功,对男人的心理反应有根深的了解,可是这一个男人,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如一点儿也不感到迷恋怅惆,那才是不合情理之事。”
侍婢小苹面色变得很凝重道:“怪不得本府对他很是忌惮,原来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不过他既然弃你如遗,你又何必还眷念他呢?”
阮玉娇摊一摊两手,做个无可奈何的姿势道:“我如果能够恨他,那就好了,至少我有机会可以杀死他。”
小苹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怎么得了,着是大小姐得知,连婢子也活不成。”
阮玉娇道:“大小姐焉能不知,不过目前还不要紧。”
小苹讶道:“为什么目前还不要紧?”
阮玉娇道:“因为我还有一线希望,可以缠住朱一涛。如果我能使他不抛弃我的话,大小姐自然高兴欢喜。”
小苹道:”婢子一点儿都听不幢,只知道本府规矩是婢、仆须得殉主,万一大小姐把你治罪的话,婢子也活不成。”
阮玉娇道:“你等着瞧吧,最迟明天,必定有朱一涛的消息。”
小苹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但又似是不敢多问。
阮玉娇道:“对了,我们种的长春花现下怎样了?”
小苹道:“长得好极了,若然三小姐要开炉炼丹,此花足供应用,婢子昨天才发现艳容丹已经所剩有限。”
阮玉娇摇摇头道:“炼丹之事等一等再说。”
她望曹外面蔚蓝的天空,以及那明朗的阳光,忽然感到阵阵怅恫,忖道:“这等和暖的阳光,晴朗的天气,合该与知心人携手出游,在青山绿水中,指点烟岚景色,倾吐衷情”
这时自然禁不住又想起了朱一诗,这个剽悍的男人,武功高强和才智过人,都不足为奇,最可惊诧的是他竟有了缠绵绸缨的情致,在春风骆荡的昨夜,勇猛时有如狮虎,但温柔时却有如羔羊,又极是细心体贴。
除了忆念这个男人之外,她又觉得自己已陷人了人生另一阶段,少女的情怀已成过去。
面对着同样的蓝天,同样的阳光,但感受又大不相同,至少已失去了无碍无挂的心境了。
她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脑中尽是朱一涛的影象,闪现不已。她从未像今日这样专心地思念一个男人,当她反来复去地追忆有关朱一涛的每一件事之时,突然发觉有一点相当费解。
“朱一涛的武功才智不但冠绝一代,同时又是正在与乔大姐斗得紧急之际,日常的行动自是十分谨慎小心,提防遭受暗算。既是有了防备,又为何会被囚禁于秘寨的双绝关之中?”
疑念一生,越想越是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只有朱一涛大意疏忽,才会坠人秘寨的陷饼中。她然而此一假设,实是不易叫人相信。
她不想还没怎样,目下一旦发现有此疑问.顿时为之心神不宁,胸臆焦躁起来,当下忖道:“陈仰白在地牢中曾与朱一涛在一块儿.我何不找他间个清楚,或许可能从他们在牢内的详情细节中.问出头绪。”
她左右也没事,现下又无须匿居深藏。于是命侍婢小苹雇了一辆马车。主婢二人登车而去。不一会儿,已抵达那间客店。
阮玉娇暂不下车道:“小苹你先去问问。”
小苹下了车,走入客店。但见一个店伙正在抹拭桌椅,显得笨手笨脚的。但个子却相当高大。
她摇摇头忖道:“这家伙真是高大健壮,但干伙计这一行,早晚把饭碗碰掉。真是一丈高九尺没用。”
那家伙终于听到她的步声,回头一看,顿时有点儿园瞪口呆的样子。原来小苹既年轻,又漂亮。外面围着一件貂皮大衣,平添几分高贵风度。竟使得这个汉子,一时看呆了。
小苹眉头一皱,问道:“陈仰白在不在?”
店伙正呆呆看她,没有回答,小苹恼道:“喂,我问你呀,陈仰白在不在?”
这时那店伙才还了魂似地清醒了,呐呐道:“小小人不知道小苹不悦道:“你不会去瞧瞧么?”
店伙又更为清醒一点了,应道:“小人意思是说,不认识您要找的那个人。”
小苹道:“他是你们店里的客人,你去问问掌柜或者别人,不就知道了么?”
那店伙居然有了表情,愁唇苦脸地叹一口气道:“您哪里知道,小店连日来都不大顺利,所以老板最先病倒。跟着掌柜也都生病,今天早上连伙计们也通通生病不干了。”
小苹这时才恍然大悟;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今天才来帮忙的?”
那店伙道:“您猜得一点儿不错,您想小人哪里认得店里的客人呢?”
小苹故意问道:“这儿发生什么不顺利的事?”
那店伙回望一眼,见没有旁人,才道:“听说有些客人忽然不见了,忽然又出现,半夜三更又有人打打杀杀的,总之怪事处处有,这儿特别多就是了。”
小苹道:“你虽是不认识陈仰白,但你总知道东跨院吧,带我去瞧瞧就行啦!”
那店伙忙道:“小人知道,您这边走。”
他替这位漂亮的姑娘服务,显然甚是愉快,当先带路,一直走到东跨院内,指着一个房间道:“那边的一间有客人住,待小的问一问便知道了。”
小苹点点头,只见这壮健汉子快步奔到门口,从半开的房门内望入去。便马上哈腰行礼。小苹登时晓得房内有人。
但这个店伙竟然没有做声,而且姿势滑稽可笑。因为他仍然哈着腰,刚刚昂起头向房内瞧看,便动也不动,好像忽然冻僵了似的。
小苹疑惑忖道:“莫非他被人点了穴道?”
但她自信还不至于看不出有人施展点穴手法,哪怕是隔空弹米打穴功夫,亦不会毫无所觉。
因此她实在十分迷惑,当下轻轻一跃,落在那店伙身后,目光透望人去,登时也是一怔。
原来房内正对着门口,有一个人直挺挺地坐在椅上,面向着房门,眼皮下垂,却没有完全闭上。他令人惊奇的乃是他右手提着一把长刀,刀刃上光华闪沼,锋快可知,这把刀却是横在在他自己喉咙上。此人这等架式,分明要抹脖子自杀。但他坐得纹风不动,喉间也没有鲜血流下来,可知刀刃还未抹开皮肉。
但正因如此,更是诡异古怪,可就怪不得这个店伙整个人都给吓傻了。
小苹瞧瞧房内之人的面貌和衣着,已经猜出必是陈仰白无疑。而据她所知的陈仰白乃是文弱书生,不懂武功,并无兵刃在身,所以这一把精钢长刀,当然不会是他的兵刃。
从这一口长刀上面,小苹已经看出三件事,一是有人人房收拾陈仰白,这个人还在不在房间.尚未可知。
第二点就是这个收拾陈仰白之人,必是时下高手,因为这一口长刀,不是一般在刀铺所能买得到的。以此刀的尺寸份量看来,着非高手,定难施展。
第三点是陈仰白没有死,只不过被点了穴道。瞧他颔上仍未有青筋浮突,可知只是刚被点穴而已。
小苹心中一动,纤手挥处,便向那店伙背上死穴拂去。指尖潜力激射。老早就罩往了那处死穴。
她向这店伙下手之故,乃是忽然动疑,感到此人很可能就是摆布陈仰白之人,或者是党羽之一。
故此她一来先发制人,只有便宜不会吃亏。二来也可借此凶毒手法,测一测此人的底纲。
这店伙那么笨重的身躯,被她纤纤玉指扦中.登时横飞数尺,咕哆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一时爬不起身。
原来小苹指尖拂中到他身上时,见他尚无反应,心知对方若是高手,决计不肯把死穴交给她,可知此人既非摆布陈仰白之人,亦不曾修习过武功。于是内力迅变,五指变成五根钢条一般,硬是把店伙撬起摔开。
她连望也不望那店伙一眼,凝神注视着房间内的动静,果然门后闪出一人,两下打照面,互相打量。
此人年纪大概不会超过三十,高个子,相貌相当英俊,两道长眉和锐利的眼睛,显示十分聪明。
他眼中旋即闪出惊讶的光芒道:“姑娘敢是阮三小姐么?”
小苹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谁?先告诉我好不好?”
这个男人道:”区区丁天厚,听姑娘的口气,大概不是阮三小姐?”
小苹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道:“丁兄聪明得很,果然得天独厚,胜于常人。”
她一面把他的名字拿来谈论,一面迅快忖道:”刚才他间我是不是三小姐,我役回答,反问他是谁,请他先告诉我,这两句话之中,哪曾泄口风,他从哪一点测知我不是三小姐?”
念头这么一转,顿时感到这个长身玉立,相貌英俊的丁天厚,实是智力过人,深不可测。
丁天厚道:“姑娘定必很想知道区区在下怎生猜到你不是阮三小姐之故。对不对,但你可曾想到,区区也许已认识阮三小姐,刚才的一问,仅仅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
小苹更加感到他咄咄迫人的才智,到了这等时候,她立刻放弃了与他斗智之心.决定改用女人的武器,与人对抗。
她嫣然一笑道:“反正我知道说不过你啦,丁兄你是让我进去呢,抑是要我站在门外说话?”
丁天厚长长的眉毛微徽皱一下,感到相当困恼。因为这个美丽少女,似乎对于纵横掸阎的才智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把本来那些问题都不愿听答案,正如一般凡惜的愚蠢的女子相似。
他再度定睛打量这个美貌少女,可是从她的外貌,她的衣着,甚至她的眼色表情中,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庸俗和愚蠢。
那么她若不是心机极深,就是老天爷当真安排错了,给她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小苹对这个男人的眼光,毫不在意,等他细细打量过之后,才道:“丁兄,这回你看出什么道理?我知道你一定有所发现,虽然我永远也猜不到。”
丁天厚道:“姑娘不是很有心机的人,假如你进来谈谈,区区欢迎之至。”
小苹回头看一眼,便见那个高大的店伙,总算爬了起身,却以牙咧嘴地忍着疼痛,还有满面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忽然感到这个店伙傻得可爱。心主怜悯,向他一笑道:“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伤害你的。”
店伙张大嘴巴,说不出活来。可是有一点他不会错过的,那就是这个女孩的一笑之中.含着动人的柔情。
小苹又道:“你去彻一壶茶来好不好?”
店伙这一下精神陡振。因为过是他一定可以办得到的事情,连忙道:“好,好,小的这就去彻茶。”
店伙走开之后,小苹才走入房内。
丁天厚欠欠身,好象是主人一般,做了个手势道:“随便坐,这儿简陋得很。”
小苹笑一笑,丁天厚又道:“你一向是如此多情的么?”
小苹讶道:“我几时多情了?”
丁无厚道:“你在笑容和语声中,放进去那么一点点情意,已经把那伙计迷住啦,这不是多情是什么!”
小苹道:“原来你说的是他,我心中的确感到对他很抱歉,所以没有办法板起面孔说话,换了你呢?”
丁天厚道;“若是我,说不定再给他一脚,叫他爬不起身。”
小苹道:“你竟是如此残忍的人。”
丁天厚道:“唉,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怜悯慈悲等情绪,适足以害苦自己。”
小苹点点头道:“不错,这世界果然如此。”
丁天厚道:“当你已是强者,或者是很有办法之人,你才有这等闲心付论伶悯慈悲这些问题。如果你是弱者,求生存还来不及,哪有闲心管这些问题。”
小苹道:“丁兄说得很对,不过在弱者之间,亦有怜悯慈悲等情怀存在,他们互济互助。这又是什么道理?”
丁天厚道:“咱们不谈这个,假使再谈下去,我们不免要露出狰狞可怕的面目了。”
小苹颔首道:“好,陈仰白是不是得罪了你?”
丁天厚道:“没有,区区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小苹道:“那么你无端端这样修理他,是何缘故?”
丁天厚道:”我正与他谈话,听到你在外面与那伙计说话,竟是来找他的,心里忽然一冲动,便这样子摆布他。请姑娘注意看看,区区这种手法,可以称得上旷古绝今,极尽奇妙之能事。”
小苹讶道:“这等手法,何奇之有?”
她仔细瞧过,但见陈仰白还是和刚才的姿势一样,挺直而坐,长刀横搁咽喉上,眼皮下垂,动都不动。
但小苹又深信丁天厚不是大惊小怪之人:定须是有某种非常奇妙的作用,才会这么说法。
因此她全神贯注地查看了一阵,最后才道:“唉,我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就让我试一试,亦可以使他造成这种姿势。”
丁天厚道:“姑娘难道还不知道区区是什么出身的么?”
小苹道:“丁兄一定是智慧门中高手,对不对?”
丁天厚道:“不错,而敝派之人向来以智力自矜,这一点谅姑娘亦所深知。”
小苹道:“我知道。”
丁天厚道:“故此区区的手法,必有出奇之处,这一点姑娘可曾想到?”
小苹道:“我当然想到啦,但我看过之后,并没有出奇之处呀!”
丁天厚笑一笑道:“姑娘的反应,早在区区的意料之中,因此区区此举,有一个妙用,那就是当姑娘情不自禁地着意观察之时,即可趁机出手暗袭,把姑娘拿下。”
小苹道:“可是你没有这样做呀!”
丁天厚道:“不错,因为区区自信不难拿下姑娘,所以不曾出手。”
小苹道:“我越听越糊涂啦,到底你想说什么?”
丁天厚道:“如果你是阮三小姐,那么区区一定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换言之,这表示我认定你不是阮玉娇了。”
小苹耸耸肩,姿势甚俏道:“说了半天,原来只不过证实你的想法而已。”
了天厚道:“这又不然,陈仰白的姿势,的确含有奇妙变化在内。”
小苹道:“你到底告不告诉我呢?”
丁天厚道:“你可曾发现,他手中的长刀,并非固定不移么?这口长刀不但会移动,而且是向他咽喉勒紧。”
小苹讶道:“他的咽喉岂不是会割破么?”
了天厚道:“正是如此,他的手会慢慢的收缩,直到把咽喉割开根深一道口子,流血过多而死方会停止。”
小苹暂不做声,转眼向陈仰白望去,突然心中一阵震动,原来那陈仰白虽然眼帘半垂,看不见眼珠,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显然知觉未失,把对话全部听见,得知自己可怕的处境,因而生出反应。虽然没有表情,却令人感到他好像很悲哀似的。
这陈仰白长得眉清目秀,身穿懦服,自有一股文质彬彬的味道。小苹瞧了不知何放心弦大震。
她马上醒悟在这个智慧门的男人之前,决计不可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情。当下淡淡一笑,徐徐道:“丁兄打算叫我瞧了陈仰白的下场,然后从他这等榜样,获得教训。这叫做杀鸡仪猴的手段,对不对?”
丁天厚欣然道:“姑娘真是聪明得很,不错,区区正是这等用意,不过如果姑娘不忍眼见一个大好青年,不明不白地死在面前,你也可以救得他一命。”
小苹讶道:“我为何要救他?你爱杀什么人,都与我无关。”
丁天厚道:“话不是这样说,我杀别人固然与你无关,但这个青年却是为你而死,你焉能脱得了干系?”
小苹道:“笑话,我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的生死,与我有什么相干?”
丁天厚道:“请你想想看,如果我不是为了使你得到一个教训,使你体会这等手法的可怕,他就不至于发生这等不幸事件了。”
小苹哦了一声道:“听你说来,果然与我有点几关系。那么我请问丁兄,如何方能救得此人?”
丁天厚道:“这倒是不容易办到之事。”
小苹道:“就算不易办到,丁兄说来听听,又有何妨。”
丁天厚道:“好,我告诉你。”
小苹插口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丁兄,请你先把陈仰白危机暂时延后一下,好不好?”
丁天厚道:“使得,其实你用不着担心,因为我正与你商谈,假如他死了,对我来说乃是一大损失。”
他一面说,一面先到陈仰白面前,在他后背心连击两掌。
陈仰白姿势仍然没有改变,但手中的锋快长刀,显然已震开了两寸左右。
小苹道:“陈仰白如着遭遇不测,丁兄有何损失可言?还不是照样收到杀鸡伐猴之效么?”
丁天厚道:“话虽如此,但区区宁可交易成功,可以省了很多的麻烦。”
小苹道:“现在丁兄有话请说吧,我在此洗耳恭听。”
丁天厚道:“首先我要请姑娘说出你的姓名来历,然后再请教一两个问题。”
小苹道:“丁兄所提的问题,如果我无法答复了,如何是好?”
丁天厚笑一笑道:“姑娘未免把区区看得太低了,我不问则已,凡有所问,必是你能够容容易易回答的话。”
小苹道:“怕只怕有些事情,彼此观点不同,以致发生意见。在丁兄认为很容易回答之言,在我可能全无所知,根本不能奉答。这等情况定会有的,所以丁兄还是先说出范围,让我考虑为是。”
了天厚道:“区区还是坚持那句活,凡是在下询问的问题,必是你晓得之事。”
小苹想了一下,才道:“好吧,我不答应,陈仰白固然活不成。我答应了而做不到,他也不过是一死而已。反正对我没有什么损失。”
顶厚逍:“姑娘说得对极了,那就请把你的姓名、来历、身份等等。详予见告。”
小苹道:“我是幻府之人,这一点你想必不会怀疑。”
丁天厚道:“对,区区决无怀疑。”
小苹道:“我姓甄,名小苹,在幻府之中.乃是入门未久的侍婢的身份。”
丁天厚口中发出顷咬之声道:“幻府真了不起,仅仅一个侍婢,就足以颠倒众生,与世间高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