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署议事官厅,本是南城兵马司指挥大人的办公房,眼下腾挪出去,作为新衙靖案署 的议事处。
官方大搜捕已经展开,已持续半日之久,成效乍见,牢狱为之暴满,捕获到的流丁、亡命、浪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按计划执行,大搜捕将持续三日到五日,执行期的长久,可按实际需要作增减。
搜捕声势固然浩大,但也有其局限性。
搜捕是打击犯罪,对犯罪作预防,并非针对普通百姓,骚扰地方,本末不能倒至。
况且京都不同其他都市,不是可以肆意胡来的地方,它是大明朝的首都,皇帝居住的城池,畿内安,天下方才能定。
城池内外常住军民人口就达七十余万之多,流动人口更是多得无法统计,人人有生计要忙活,毕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赶进屋里,挨户查对,保证交通路道流畅,稳定市面繁荣,是太平盛世的象征。
说白了,大搜捕就是官方的造势,官样文章的例行公事,用来安抚民心,稳定局势,表明官方有能力可以弹压可能出现的变故,警告那些意图不轨的人,最好给我老实点。
对侦破血案到底有多大助益,心照不宣即可,也许有也许没有,没人会寄望其中,更不会有人拍胸作保,有则固然妙,没有也不会教人失望,当然最好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收获。
内事公房,案卷堆积如山,陈年旧档,抄报来的新卷混杂在一起。
陆炳头疼万分,正在批答公文,作为一署正官,要对麾下的众多部属负责,哪还能再亲力亲为,东跑西走,侦察案情。
高恕匆匆走进,扬扬手中驾贴:“大人,属下带回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是坏消息,大人想先听哪个?”
“有劳高叔了,那就先说说好消息吧!”陆炳起身为高恕斟茶,示意他坐下说。
高恕真渴了,喝了大口凉茶,缓口气才说:“好消息是兵仗局那边已经答应,立即会派人清稽京仓各库和工厂车间,按照估计,今日将正式咨文发过去,两天后就会有正式的复文发回。”
陆炳似笑非笑地坐下,轻应一声:“哦,那帮太监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件稀奇事,那坏消息又是什么?”
“坏消息就是兵部和工部那边一口回绝,拒绝协查。”
“哦,竟然有这等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详细一点。”陆炳眉目大大地皱起。
高恕呼出一口浊气,语带愤懑,简述事情尾末:“今日大早刚应卯,属下率一众部下,奉命协文先去兵部报备案查,想不到等了老久,武库司那些混球却说刚刚点查过,不用再查了,而后又拿出些不知所谓的帐册来搪塞。”
底下办事难,陆炳深由体会,了解地点点头:“那工部那边呢?”
高恕大为光火,一口饮尽杯中凉茶似乎才能消火解恨:“工部军器局那些混帐更可恨,完全没有一点合作诚意,推说临时性的清点京仓各库滋事体大,要上报朝廷定夺,等御批下来后才能派人进行清查,还有一点更为古怪,就连调阅往年的陈旧厂库帐册,也是推脱连连。”
陆炳听得也是怄火,站起身来在公房内踱步,思索其中奥秘:“刘宅别业的血案震动畿甫,今上亲旨过问,这两司局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推脱责任,看来这其中大有问题呐,肯定藏有些不尽人知的猫腻,该不会……”
高恕猛点头赞同:“属下也正是这么认为的,当时就想,说不定这内中隐秘,跟刘宅别业血案所用军械有所关联,所以属下就灵机一动,以退为进,找了个借口派人以帐目混乱,巨额资金来源不明,暗中涉嫌滋匪通敌等罪名,暂时查封了大德钱庄、兴源货栈及裕和当三家商号,截断了兵部和工部的资金流。”
陆炳全力支持行为,拍案大赞:“高叔,这事干得漂亮,非常时期须用非常手段,如此一来,化被动变主动。这妙笔一勾,对于那些不肯合作的混球而言,等于直击他们软肋,掐住了他们的咽喉。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我们求他们,反倒是他们要来求我们了。”
高恕苦笑一笑,扬了扬手中驾贴:“大人谬赞了,属下当时实在出于情急和无奈,才出此下策,还没有向大人请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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