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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姐弟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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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老妖妇刚才悄然退走,现在又不声不响地现身,毫无疑问,她必然有所行动,而这行动必然是意外和可怕的。

    她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刻的天空,眸子里充满了恶毒的芒影,臃肿的身躯裹在宽大的一口织绵褛衣里。

    锦褛里隐藏了什么不得而知。

    岳震寰最困惑的是这对照明的“丧”字白纱灯是谁挑的?

    杏姑和她的大嫂何以不见现身?

    她们的下一步棋是什么?

    “你应该懂得安乐山庄的规矩?”太上目注金面人。

    “卑属懂得!”金面人躬了躬身。

    “何以敢闯进来?”

    “职责所在,只好从权,请太上宽恕!”

    “你知道此地出了事?”

    “是的,原先运送金珠的两名弟子,尸体被人送到秘舵。”

    “今晚一共多少人侵入?”

    “连这小子一共三个!”

    “那两个呢?”

    “可能藏匿在暗中!”

    “什么来路?”

    “丹江白木山庄的漏网之鱼,青龙寺方面已有损折。”

    “噢!”太上的脸色变了变:“这小子也是白家的人?”

    “可以说是的,关系很深。”

    岳震寰心头大震,白木山庄在江湖上声名赫赫,庄主白云天又是侠名四播。照此判断,杏姑可能是白云天的遗孤,难怪有这等身手。

    “白家全已放了河灯,还有漏网之鱼?”

    “是的,这是当初极大的疏失。”

    岳震寰的杀机立即炽烈起来,白家惨遭灭门,放了“河灯”姑嫂劫后余生,索讨血债,自己介入这桩公案是正确的,不单是为了白家,同时也是为了无数的冤死同道伸正义,为江湖除毒瘤。

    他同时也想到了辱没师门助邪为恶的师姐马玉花,那股子愤恨更加如火如荼,清理门户,代师正门规是无旁贷的责任。

    “现在我就从这小子开始,斩草除根!”宽大的锦褛鼓胀起来。

    “太上请留活口!”

    “为什么?”

    “暗中还有他的同路人!”

    “杀了他,他的同路人就会现身。”

    “留活口作饵更好,也许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你能活捉他?”

    “可以一试,如果不成,太上再下手不迟!”

    “好,你就试试看!”

    金面人开始挪动脚步,迫向岳震寰。

    岳震寰紧握着剑柄,杀机在心中凝固成了形,像不久前击杀巨人大宝时的感受一样“修罗快掌”演化成的剑招在脑海里回旋,无比的信心与冲击完全融合而为一,仿佛对手已倒在他的脚前,剑出人亡,毫无疑念。

    金面人迫近到一丈,八尺,五尺

    “呀!”栗叫声中,剑芒在灯光下一闪而灭,极快的一瞬。

    金面人没倒,而他被点中了穴道。

    他完全不相信,但事实非要他相信不可。

    金面人用的是什么手法?如何能避过根本不可能避过的一击?

    他心胆俱裂,脑海一下子成为空白。

    “哈哈哈哈”太上狂笑起来。

    金面人再加上一指,岳震寰栽了下去。

    “本太上从没听说本帮有你这等好手?”

    “太上过奖,侥幸而已!”

    “你在帮中所司何职?”

    “总巡察!”

    “你暂时留在本太上身边护卫!”

    “遵命!”金面人深深一躬。

    “他的同党何以不见现身?”太上目光四扫。

    “可能不敢!”

    “谁点的纱灯?”

    “当然是这小子的同路人。”

    太上挪步上前,走近大宝的尸体,居然流下了泪,她痛惜他的死,她要再找像大宝这种活宝已不可能。

    他不能算男人中的男人,只能说是荡妇淫娃心目中的极佳工具。

    “切掉他的双掌!”太上恨毒地瞪着岳震寰。

    “太上,暂时不要!”

    “为什么?”

    “卑属要利用他以虎制狼。”

    “带到里面再说。”

    岳震寰穴道被制,但知觉未失,完全清醒,他想不透杏姑姑嫂能进入山庄杀人点灯,为什么在这种关头不现身?

    这一擒后果不堪想象。老妖妇将用什么残酷手段对付自己更是不敢想。

    金面人挟起岳震寰跟太上进入内宅。

    地窖里的小房间。

    岳震寰躺在床上,他已是功力全无,等于一个没有练武的平常人,他还活着,但跟死了没两样,他只是在等待无法想象的惨酷结局。

    现在可能已是第二天,外面的情况他不知道,也不愿去想,甚至他连杏姑也不愿想,过去的一切似乎全已离开了他,绝了缘,思想已近于麻木。

    轻轻的脚步声来到床前,他偏过头,猛可里一震,他翻身下床站起,全身的血脉贲张起来,进来的赫然是师姐马玉花。

    马玉花脸上带着异样的微笑,定定地望着岳震寰。

    “师弟”她开了口。

    “马玉花,你已经没资格用这称呼!”岳震寰激愤欲狂。

    “关系是改变不了的,师弟”

    “住口,如果我功力仍在,我就劈了你!”

    “但是你已不能动剑!”

    “你来此目的何在?”

    马玉花敛了笑容,幽幽地道:“我来此地是为了尽姐弟之情!”

    “哈哈哈哈”岳震寰狂笑起来,久久才敛了笑声,目眦欲裂地道:“马玉花,用不着假惺惺了,一句话,我不会受你利用,我也不在乎生死,你要尽姐弟之情很简单,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我会杀你么?”

    “你不杀我比杀我更残忍!”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加入鬼脸帮是不得已”脸上出现了黯然之色,口角也在抖动,她象是尽力抑制内心的情绪。

    “我不要听,你已经不能算是人!”

    “随你怎么说,我是在救你!”

    “救我?哈哈”笑声突然刹住,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之后,激声道:“我明白了,你就是制住我的金面人,虽然你故意改变声音,但并不能完全改变,还有你的身材”

    “你想到了很好,我不否认,我这么做是救你”“你还说救我?”

    “师弟,如果让本上出手,你绝对活不了”

    “鬼话!”

    “信不信由称,她身上那件罩身的锦褛,是件宝衣,可避水火刀剑,而她藏在褛里的双手,却拿着致命的利器”

    “什么致命的利器?”

    “豹爪手套,爪上有剧毒,见血封喉,你一击不能致她于死命,就得毁在毒爪之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同门手足之情。”

    岳震寰闭上口,凝望着马玉花,他不敢相信她的话,但又无法完全不信,只要她还有一点人情,她是会这样的。

    在师门学艺的那段日子里,她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也曾暗恋过她

    “你想要我相信?”

    “你非相信不可,除了我谁也救不了你。”

    “我现在功力已废”

    “我可以使你恢复。”

    “真的?”岳震寰狂喜过望,心念一转:“有条件么?”

    “有!”

    “什么条件?”岳震寰的心又凉了下来,既然有条件,就绝对不是好事,说不定是根本无法接受的条件。

    “条件简单,第一,从现在此刻起,我们不再是师姐弟,无论人前人后,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许再提同门二字!”

    “可以,本来我心目中对你早已没这两个字。”牙齿咬了又咬:“听口气还有第二第三,说吧!”

    “没第三,只有第二,你替我执行一个任务”

    “什么,要我替你执行鬼脸帮的任务?”岳震寰瞪大了眼。

    “不错!”

    “什么任务?”

    “杀人!”

    “杀人?”岳震寰退靠床沿:“马玉花,你冠冕堂皇说为了尽同门之谊而救我,原来是想利用我做杀人工具,告诉你,办不到。”

    “你不想恢复功力?”

    “只要不辱师门,不堕志节,死又何妨!”他说得慷慨激昂,整个脸都胀红了。

    “岳震寰,我不要你辱师门,也不要你堕志节,要你杀的人是该杀之人,他们是本帮设在此地秘舵的弟子。”

    “你们自己人?”岳震寰一屁股坐在床上,惊疑地瞪着马玉花,心里在想:“一个人要变,太可怕了,在记忆里,她是个温柔正直的女子,现在不但加入邪恶门派,还要杀戮自己人,简进是丧心病狂”

    “不错,他们是本帮弟子,自己人!”

    “杀的理由是什么?”

    “无妨告诉你,太上在安乐山庄的行为,帮主极不满意,而此地秘舵的弟子全是她的亲信,助长了她的骄奢淫恶,所以我奉令消除她的淫恶之源,而又不能让她知道真相,正好有这机会由你代劳,你杀人不违义,不伤仁,又可死里求生,何乐而不为?”

    这番说词岳震寰不能不相信,鬼脸帮主跟那老淫妇是母子关系,再邪恶的人也不能容忍母亲做这种事。

    马玉花有条件地利用自己来做这件事,论情理是可以答应

    “你说的不是真话?”

    “这假不了的,你可以在杀人时求证,他们不是哑巴!”

    “他们人在何处?”

    “现在就在庄中。”

    “那老淫妇呢?”

    “暂时换了地方!”

    “好,我答应你!”

    “我解除你的禁制”

    “且慢!”

    “怎么,你”“我有几句话说在头里,我并不感激你放我脱出死地”

    “当然,这是条件互惠。”

    “还有,我对鬼脸帮并未改变除魔卫道的观念,以后白刃相向的机会还有很多,如果你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你不说我也明白,错过了这档事,我们是敌对的双方,那时就各凭手段了。”说着,挪步上前:“现在我解除你的禁制,出了地窖,你就可以动手,记住,不能放走一人。”

    连点三指,岳震寰的血气开始运转。

    马玉花把岳震寰的剑交到他的手上。

    岳震寰就坐着之势,努力运气行功,只片刻功夫,功力尽复,但他没站起来,有一个意念在他的心里冲出,该不该趁这机会清除师门败类?

    最不会说谎的是眼睛,常常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内心的秘密,岳震寰这么一盘算,眼神便有了异样。

    知己知彼,马玉花立刻有了警觉,她淡淡一笑。

    “岳震寰,你心里生了杀机?”

    “我?”岳震寰下了床,正视马玉花。

    “你现在想对我动剑?”

    “如果不幸被你猜中呢?”岳震寰把心一横,他承认了。

    “可是你现在不能对我动手。”

    “为什么?”握剑的手本能地紧了一紧。

    “第一,你还没履行条件。第二,不管怎么说,我放弃了杀你的机会,照你的为人,你不会真的做出来。第”

    “也许我就做出来呢?”

    “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又笑了笑:“第三,你杀不了我,你应该没忘记你是我制住的。”

    岳震寰愣住了,不错,他是栽在她的手里,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那由“修罗快掌”演化来的这招无敌杀手伤不了她。

    在记忆中,她没这高的功力,而她当时点穴的手法不是师门武功,难道是“鬼脸帮”的绝技?

    如果是,她会,别人也会,要对付这些帮中高级弟子可能问题大了。

    她说的第三点,像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岳震寰的脖子,也等于是击中了要害。

    “我先走一步,你出地窖之后就准备履行条件!”马玉花异常镇定,她看准岳震寰已被说服。

    “我不信这个邪!”岳震寰把心一横。

    马玉花没接腔,一闪身,穿门而去。

    岳震寰恨得牙痒痒,但他无可奈何,硬把一口恶气吞了下去,结束了一下衣衫,提着剑往外走。

    地窖门是开的,一路无阻。

    就在太上宴乐的小厅里,摆了桌酒菜,七八个人围坐吃喝。

    正中上座坐着个三角脸的半百老者,看来是众人之首。

    “想不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安乐山庄,真的是太岁头上动土。”

    一个白净面皮的汉子开了口。

    “我们面对的是相当可怕的敌人!”为首的语音凝重。

    “先毒獒犬,再杀管家孙大宝,这一着够厉害!”左边一个皮肤粗黑的汉子接上腔,手里还捏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

    “这跟在青龙寺杀人的定是同一伙!”白净面皮的瞪大了眼。

    “我们静候马巡察到来,看她怎么个安排。”为首的呷了口酒:“动作快些,吃完去接班!”

    “班不必接了,吃喝完好上路是真的!”一个冰冷的声音发自厅外的院地。

    “外面是谁?”为首的目光扫向门外。

    “可能是相好的上门了!”白净面皮的起身冲了出去。

    “哎!”低沉的闷嗥,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

    所有在座的个个面目失色,踢开坐椅一拥而出。

    院地中一个年轻武士仗剑而立,白净面皮的趴在他身前。

    鬼头刀纷纷亮出,散开包围。

    为首的三角脸老者迫上前去。

    “阁下是谁?”

    “正义武士!”

    “昨晚杀人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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