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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神佛岂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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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身份败露的北冈仍然带着“天塌下来我也不怕”的明朗神色把假脸皮推到我面前。

    “这是一种记忆橡胶,由亚尔古子公司所开发的最新制品。”

    我真想当场吐他口水。难怪头一次见到发烧友男爵的时候,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几乎跟北冈一样高。不是“几乎”是一模一样,原来竟是同一人。

    “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戴着这玩意儿玩变装游戏啊?”

    “人生本来就是一种变装游戏。”

    “别再说了,真叫人作呕。”

    “尤其是日本人更是如此。日本人从来不看他人的长相,警察、上班族、科学家甚至连飙车族,如果不穿制服就得不到认同。”

    我想起穿着和服的花园堇,无法反驳。

    “现在连长相都能改变,这正是变装游戏的极致,连带人格也会跟着转变。虽然发烧友男爵的脸皮已经损坏了,不过我这阵子玩得满愉快的。”

    “纯粹玩票也就算了,但你在变装之余竟然还挥刀伤人,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吗?”

    “我倒希望你说我是孝顺的儿子,我对我母亲向来誓死效忠。”

    “你母亲?”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重重掴了一巴掌,目不转睛盯住北冈不放。

    “难道你是花园堇的儿子!?”

    “我非常不喜欢你直呼我母亲的名讳,不过你答对了,反正这次的涉案名单人数并不多,而且我也提供了一半的答案。”

    北冈吊起嘴唇的两端,那是地狱丑角的笑容,与花园重如出一辙的笑法,的确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在二道恶寒的侵袭下,勉强挤出疑问:

    “你变装时自称是发烧友男爵,男爵是你杀人时使用的假名吗?”

    北冈微眯起眼,连丢白眼的表情也很像他母亲。

    “呵,想不到你会联想到那件事上去。”

    “你到目前为止究竟杀了多少人?”

    “这未免过于单刀直入,可不可以再多运用一些询问的技巧,你应该是个优秀的noncareer吧?不过到头来终究也只是个noncareer罢了。”

    北冈笑道。美男子的邪笑画面应该是十分惟美,但由于缺了一颗门牙,看起来倒像个傻笑的呆子。虽然场合不对,但我实在很想回吼:给我走着瞧。

    话又说回来,这个男人究竟应该怎么称呼?北冈伸行、花园堇的儿子、发烧友男爵、杀人狂男爵,至少一个人扮四种角色。这是出于个人意志的行为,并非医学上的多重人格。

    北冈把那张用什么记忆橡胶制成的假脸皮随手由肩头甩到自己身后。

    “对了,我还可以再告诉你一、二个秘密,例如那只把你们耍得团团转的怪物”

    他以伸长的舌尖舔舐齿列,这家伙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那个怪物前天才诞生,只听从母亲和我的命令,而且必须有我或母亲其中一人在场才行,怎样,想明白了吗?noncareer先生。”

    原来如此,这下总算一清二楚了。那只怪物出现在戴高乐机场时有北冈在,在藤城馆邸出现时有花园堇在,出现在维雷特园区时亚尔古大楼之内有花园堇在,大楼之外有北冈扮成的发烧友男爵。

    那时他为了谨慎起见,暂时恢复真面目进入大楼确认他母亲与我们的情形,他身上穿着的夹克应该是随处可见的双面短外套。

    “你特地前往戴高乐机场迎接你的‘大小姐’,其实是另有目的的吧,我还以为你在觊觎驸马宝座才会这么积极献殷勤。”

    “这个笑话很难笑。”

    北冈原本想一笑置之,可惜失败了,只见他脸颊整个痉挛。

    “我最讨厌那种类型的女人,每次口是心非喊她大小姐,我就怕自己的嘴巴烂掉。”

    “哦。”

    “那个女人活得一点建树也没有,傲慢、泼辣、无情、残暴又任性!让她活得愈久,周围的人只会平添更多的麻烦,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邪恶女人。”

    北冈对于凉子的评价不偏不倚、一针见血,然而我不喜欢他做下评语时自以为是的态度。

    “比较起来,应该是你给人遭添的麻烦更多吧。”

    北冈不理会我的异议。

    “所以那个女人死了最好,死了就不会再制造麻烦,但是她的美会流传到后世,那副堪称最完美无缺的外貌。我要把那女人做成标本,跟其他十二个人装饰在我的秘密基地,让她穿上精致的内衣,她正好是象征不祥的第十三人,最适合她不过了。”

    “你说什么鬼话!”

    我咽下一涌而上的厌恶感,说着面对凉子时绝对不会挂在嘴边的句子:

    “驱魔娘娘美就美在她活着,外表的美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她的美是来自她灿烂的生命力,因为你只看卡通,所以不明白这一点。”

    “灿烂的生命力?”

    这位表明杀害了十二名女性的男子、也就是杀人狂男爵,手指向半空奚落道:

    “一百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才会用这种形容词,想不到会出于一个刑事口中,听了还真肉麻。”

    “一面对你,我就已经忘记所谓的羞耻心了,你自认是孝顺的儿子,不过我猜想你会进入jaces或许是花园堇在背后教唆的吧。”

    “我说过不准直呼我母亲的名讳!”

    北冈的脸庞染上凶恶的色彩,右手缓缓伸进夹克口袋里。

    再度掏出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支手枪,是贝雷塔,不晓得他是打哪儿弄来的,他刚才也是拿这把枪射击身穿制服的警官吧。

    “你这家伙太卑鄙了!”

    “卑鄙?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你应该感谢我用五、六发子弹让你死得痛快才对。”

    伫立在我眼前的男人是一家“变态百货公司”不但是卡通发烧友,又是恋母情结,还兼恋内衣癖。到这里仍然属于“人各有志”的范围内,不过杀人征与恋尸癖是属于警察跟犯罪病理学的管辖,只是我有办法逃离这个与马希尔普契欧博士同一类型的人吗?

    我身后的房门只微微开了一条缝,整个人想翻滚出去嫌太窄了,而在我的手抓住门把开门之前就会沐浴在北冈的子弹之下,看来是毫无逃脱的机会了,只要是地球人类难免总有一天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但是被一个发烧友兼杀人狂杀死,说什么我也不愿意。

    嘲弄的表情明显加深一层,北冈准备挪动扣住板机的手指。

    “死吧,noncareer。”

    蓦地——

    我的右腋下长出一根黑色棍棒。

    自动步枪的枪身从微张的房门缝隙钻进来,发出富含节奏感的连续发射声并吐出火箭。北冈左边的大腿到膝盖头、小腿部分飞溅出一条鲜血珠链。

    北冈发出充满痛苦与惊愕的惨叫,整个人倒在地上打滚,右手仍然紧抓贝雷塔不放,于是我轻盈一跳,选定他的右手着地,随即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哀嚎,效果显著。糟糕,我做事的风格已经受到凉子污染了。

    房门一开,黑发的玛丽安探出头来,刚刚救了我一命的是她,我行一鞠躬以表谢意。

    “merci,made摸iselle(谢谢你,小姐。)”

    玛丽安笑答道:

    “不客气。”

    比起我的法语,她的日语发音字正腔圆。

    地板上的北冈呻吟不已,玛丽安抹去微笑,再次把枪口指向北冈,我立刻摆手叫道:non,non(不行)!”玛丽安纳闷地略侧着头,但仍然乖顺地放下枪口。

    北冈无法自行站立,他的右手也瘫软无力,既然敌人已经丧失战斗力,只要不予理会就成了。玛丽安在紧要关头救了我一命,虽说是正当防卫,但我并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在这个女孩手下,另一方面我也想知道带头与花园堇对峙的凉子现在的情形。我不认为凉子会吃败仗,不过敌人也自有一套,很难说球最后会滚到哪一边。

    2

    我和黑发的玛丽安一起走进门扉,来到研究室禁地。

    大概是许多物品都被搬走了,研究室找不到一件像样的设备与办公家俱,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比较接近像我这种毫无科学慧根的人所能笼统想象的感觉。

    凉子与露西安面向墙壁站立,墙面上的萤幕里映出花园堇的脸,比原尺寸扩大了十倍,我可不想一直盯着画面瞧。

    耳边传来煞气极重的声音:

    “小姐,你不回去看看吗?搞不好你最宝贝的刑警先生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哦。”

    “我听你信口开河、废话连篇,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派胡言吗?”

    “口气可真大。”

    “泉田是不可能死的,因为我没有开口允许他死。既然没有我的批准,他就不能比我先死!”

    原来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死在北冈男爵的枪下,我不自觉意会地点了点头,总之必须先向凉子通报我平安无事的消息。

    “久等了。”

    我投出一句与现场气氛不太搭调的问候语,凉子回过头,表情略显松动,不过转瞬便露出严厉的目光。

    “你不跟紧一点,这样怎么行!”

    “很抱歉,是这个女孩救了我。”

    “玛丽安是个灵巧的女孩。那你为什么还拖了这么久才跟来?”

    “我遇到北冈伸行。”

    “北冈?我们公司的职员?他怎么会来这里?”

    “北冈是这个老太太的儿子,而且他就是男爵。”

    我的说明略嫌简单,不过凉子只花了一秒钟就理清一切来龙去脉,她也是大表意外,接着发出轻叹。

    “原来是北冈那家伙,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样是再好也不过了。”

    “这话怎么说?”

    “这还用问!因为这下既能痛扁北冈那种讨厌的橡皮糖,还能铲奸除恶,又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家伙,我就巴不得对方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奸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一步一步好好折磨、细细玩弄!”

    “你不要危言耸听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去陷害无辜的善良人。”

    “我的儿子发生了什么事?高个子刑警。”

    萤幕里的花园堇提高音量,双眼有如炽热的熔炉一般,看来她是认同我的报告了,于是我再度精简作答:

    “他的脚受伤,倒在研究室外头。”

    花园堇用力砸了一声嘴,似乎对我以及她的窝囊废儿子气愤难当,凉子则不满意地询问我:

    “你没有给他致命的一击?”

    “我特别留给你。”

    这不是谎言,而是一种权宜之计,就让她当个无知的魔女吧。

    凉子闻言则是心情愉悦地颔首。

    “很好,你似乎已经开始习惯我的做事方式了。”

    纤长的玉指戳向花园堇所在的画面。

    “好,现在你听到了,你已经孤立无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立刻投降吧。”

    花园堇吊起嘴唇两端,没错,笑法就跟她的儿子一模二样。

    “真是个爱逞强的小姐。只不过让一个具有犹太血统的老头子早一点归天罢了,你就闹成这副德性,潘德罗那种老废物的性命真有这么重要吗?”

    “至少比你的命重要。”

    凉宁的答复辣得呛人。

    “接着我们要逮捕你,让你接受应得的制裁。有胆反抗的话,就把你那只不成气候的怪物喊出来对付我们,不过派不上多少用场就是了。”

    “不要老叫它怪物,至少得说它是人造生物,多少也和炼金术的历史沾了点边,对吧?”

    “应该说,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怪物,让我郑重复述一遍,你声称发现了人造生物的制作方法,到底你把这个方法记录在何处?”

    “其中一处是在这部电脑里。”

    “意思是还有另外一处啰?”

    “另一处在我的脑子里。”

    “很好,这样我就有理由拷问你了。”

    实在无法想象这会是一个维护法制与正义的公务员说出来的话。

    “真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姐,我很欣赏你,就这样被艾斯塔美诺斯一口吞掉还真有点可惜,不过既然已经制造出来了我也无能为力,你的生命只剩五分钟到十分钟而已,祝你有个充实的一天。”

    留下宛若吹奏着破笛子一般的笑声,花园堇的影像从画面消失,同一时间传来撼动腹部的重响,接着地板摇晃起来。

    刹那间以为是地震,思绪一转才想起法国应该是没有地震才对。

    凉子浮现兴味正浓的表情。

    “没想到花园堇这老太婆真有这份能耐。”

    “什么能耐!?”

    “根据‘索西摩斯秘术’制造出炼金术怪物——艾斯塔美诺斯。”

    整座建筑物剧烈摇晃,头顶传来怪异的声响,听起来像是啃咬薄饼干的细碎声,我一面提防着这个声响,一面继续问道:

    “那是什么样的怪物?”

    “你刚才不是一直盯着它吗?”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人类的肉眼是看不见那个怪物的,它吃起东西可是生冷不忌,荤素不拘。”

    头顶的声响这次更为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里,应该是那个叫艾斯塔美诺斯的怪物吃东西的声音吧。

    “看样子它是从屋顶开始按顺序吃起。”

    “按照你的说法,那它很快就会吃到这里来了。”

    “那个怪物真要把整座藤城馆邸吃得一干二净,到时连一砖一瓦都不会剩下,成为史上最完美无缺、也是最天衣无缝的湮灭证据手段,见识到日本人的厉害了吧,噢呵呵呵呵!”

    “你还有心情笑!”

    “哭又无济于事,况已聪明的成年人处理事情必须懂得一笑置之的技巧。”

    “现在这种情形怎么可以一笑置之,这个肉眼看不见的怪物要是闯到巴黎街道上怎么办?”

    “啊,那一定很好玩,到时候法国人会纳闷:‘巴黎消失了吗?’”

    很久以前有一部电影名为“巴黎战火”直译片名为“巴黎在燃烧吗?”(泽注:parisbrule。t。il又名isparisburining?法国战争电影1966年出品),现在不是讨论电影话题的时候,不过在这部电影里,面对战败那一刻的阿道夫希特勒将巴黎化为一片火海,准备同归于尽,凉子该不会想仿效疯狂的独裁者吧!?

    “听清楚了,我从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这点我铭记五内。”

    “那你早该猜到才对,我是故意向花园堇挑衅,引诱她制造出艾斯塔美诺斯这只怪物的,懂了没?”

    驽钝如我总算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你知道如何解决肉眼看不见的怪物,对吧?”

    “没错,我可是下过苦功的,来,夸奖我吧。”

    “厉害厉害。”

    “讲一遍就够了!”

    “可是你又不懂制造怪物的方法,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哪有什么不对劲?猎人不会制造熊或狮子,却懂得如何宰掉它们。”

    是这样吗?再继续追究也不会有所结果,于是我转移话题。

    “关于北冈该怎么处理?”

    虽说不知者无罪,既然雇用连续杀人犯成为职员,事关jaces这家公司的声誉,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只有视而不见,尽可能三缄其口,这件事并不难办,条件是藤城馆邸必须消失。”

    “你不想探究真相吗?”

    “制造真相的人就是我,接着只需取得世人认可,便能永留青史。”

    经由career官僚之手出炉的正式记录成形过程大概就是这样吧!?我还傻傻地把真相、正义这种名号挂在嘴边,简直可笑至极。想想其实我几乎了解整个真相,或许应该模仿凉子把嘴巴缝紧一点。

    “那我问你,你认为哪一边比较重要?”

    “你是指什么?”

    “jaces的声誉跟炼金术的秘密。”

    凉子并未立即作答,她略表不解地盯着我。于是我不急不徐加以说明:

    “一旦我改变主意,我随时可以抖出对jaces不利的消息。”

    “慢着,你该不会是想泄露北冈的事情吧?”

    本采是猜想凉子会威胁我如果胆敢泄密小心没命,不过她并未这么做,这表示我还有商量的余地。

    “如何?要不要来做个交易?”

    “交易?”

    “没错。”

    “什么交易?”

    “杀人狂男爵就是jaces职员北冈伸行这件事,我会向警方与媒体全面封锁稍息,不但不会走露风声,更会销毁证据;相对地请你放弃炼金术。那东西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间,所以才会走上灭绝之路。”

    凉子凝视着我,大约花了二秒钟思考,终于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话就是:

    “再加价。”

    “耶?你扯到哪里去了?又不是在骨董拍卖会场上。”

    “我放弃征服世界,这是多么重大的牺牲啊,当然有理由要求多一些。”

    “就算不靠炼金术,你也有办法征服世界。”

    “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

    “你会帮我吧?”

    “当然、当然。”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弃炼金术,所以你非得助我一臂之力不可。”

    “嗯,没问题,我可以发誓。”

    “这可是你说的哦。”

    怎么谈着谈着好像有点偏离主题,不过最后。至少让药师寺凉子放弃炼金术了。至于征服世界,只不过是在说笑,说笑罢了,不管怎么样只要把它当作说笑听听就算。

    就在我暗自下定决心的同时,头顶突然一片明亮。

    我抬眼仰望,原本映人眼帘的应该是天花板,但事实上我所见到的却是在大白天依旧灰蒙蒙一片的冬季巴黎天空,天花板不见了,上方的阁楼跟屋顶也跟着消失得一干二净。

    “艾斯塔美诺斯准备开始享用主菜了。”

    凉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明现况。

    3

    栗发的露西安低喊一声以引起我们的注意。

    花园堇不在萤幕画面,而是出现在研究室门口,正好位于与我们先前走进来的房门对面。只见她双眼间着鬼火,那是已经超越正常与疯狂边界的人才会显露的眼神。

    “你们最好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身着和服的疯狂科学家手上捏着一个套着软木塞的烧瓶,烧瓶里的粉红色液体不断摇曳。

    “这瓶液体是艾斯塔美诺斯最喜欢的”

    接下来的句子只能凭空想象。花园堇应该是打算把那瓶液体泼洒到我们身上,以确保艾斯塔美诺斯绝对会把我们当成食物吃掉,只不过她忘了凉子是个杀无赦的女战士。

    她右手的贝雷塔冷不防吐出火焰,烧瓶被打碎,传来刺耳的爆裂声,粉红色的液体溅湿了花园堇的右半身,她随即发出充满恐惧与狼狈的惨叫。

    “啊、啊、你这臭丫头,瞧你干了什么好事!”

    下一瞬间花园堇的头不见了。

    肉眼看不见的怪物艾斯塔美诺斯吞掉了年老的女科学家头颅,缺少头部的躯体,四肢不停目动,画面看起来很诡异。紧接着花园堇的上半身消失,下半身浮在半空,艾斯塔美诺斯一口咬住牺牲者的腰部直接举起。

    如果我们看得见艾斯塔美诺斯的模样,就会目睹怪物生吞人类的画面,不用想也知道那必定是一幅血淋淋的凄惨光景。不过这时呈现在眼前的是,距离地板有二公尺高的空中浮着一个穿着和服的人类下半身,而且逐渐消失当中,感觉好像在观赏电视画面一样,诡异又不带情绪,完全欠缺现实感。

    经过二、三秒,只剩左右短布袜在半空蠕动,然后一眨眼便消失了,企图借由炼金术统冶全世界的疯狂科学家老妇人,已经被扔进异次元怪物无形的消化器官当中。

    对于花园堇的死感到哀伤是一种伪善,她那叫死有余辜,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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