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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邻国帕尔斯历来看,这是三二五年契约二十五日的事。
密斯鲁国王荷撒因三世在王宫中突然死亡,而就在当日八岁的王子萨利夫即位成为新任国王。没有政变,王都亚克米姆虽然发生流血事件,但在当日就结束,国情又恢复了安定。
密鲁斯的公式记录如此记载。并非语言。但是,也并非记录了全部的事实。八岁的心国王无法自行处理国政,宫廷书记官长古立卿成为宰相。然后在身为文官的古立背后以武力支持的,是帕尔斯出身的客将军克夏夫尔卿。
到这里都还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知道名为克夏夫尔的人物本名叫席尔梅斯,而且是帕尔斯的王族这件事的密鲁斯人,一个也没有。
八月二日。帕尔斯出身的商人拉翁在结束了短暂的行商旅途后回到了亚克米姆。
“只是短短的十日不在,就发生如此之变”
拉翁边拭着汗水边嘀咕着。
比眉毛还细的眼睛,因密鲁斯太阳的照射,完全眯成了一条线。即使有各家房子和街边的树投下的阴影,但也都只有不大的一块。即使如此,也没有和人起冲突地,就到了客将军府的门前。这个季节,在晴朗的天气,刚过正午的时间里,还会出门的疯狂的密鲁斯人基本不存在。
“帕尔斯的商人啊。现在来做什么”
发出略显不怀好意的应对的是特兰人布鲁汉。他对自己并不抱有好感这件事,拉翁清楚地知道。一个劲儿地以惶恐的姿态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应对着。但是恭敬过头又会被嫌谄媚,度还真不好把握。
“算了,进来吧。客将军阁下吩咐了,你来了就通知他”
布鲁汉作为席尔梅斯的近侍很忙碌,也有了自觉。不再欺负拉翁,来到主人的书斋通报。
“终于来了啊。还真慢”
客将军克夏夫尔亦即席尔梅斯说道。被他说“迟了”的拉翁又惶恐起来。不过,席尔梅斯也不是急等着拉翁。在密鲁斯夏天的习惯是,午后休息到了傍晚才再次去王宫露脸。虽然午睡也可以,但是因为拉翁的来访时间就不够了。
拉翁将作为商用买进的珍珠首饰和马尔亚姆产的葡萄酒作为礼物呈给席尔梅斯。这次的旅行是北方的海岸沿岸。
席尔梅斯悠然地收下,但对于他而言,比起一些礼物更重要的是拉翁带来的情报。那一天,根据马尔亚姆来的海上商人的话,席尔梅斯知道了不久之前,吉斯卡尔成为了马尔亚姆国王的事。
“哦,吉斯卡尔成了马尔亚姆的国王啊”
想到以前与鲁西达尼亚王弟的因缘,席尔梅斯笑了。包含着自嘲冷笑与苦笑的笑容。互相利用,没有一分的信赖和友谊,即使如此也是联手攻入帕尔斯的伙伴。其后,理所当然的决裂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干些什么。
听着拉翁的话,席尔梅斯转动思绪。
“虽然不明白吉斯卡尔是怎样掌握马尔亚姆国内的,但既然是他,应该是经过充分计算之后行动的吧。眼下,不会突然就渡海来侵犯密鲁斯的。找个机会,将密鲁斯新国王结尾的消息,派使者去通告一声吧”
会计算的恶人,比起容易热血上头的善人,更容易打交道。席尔梅斯对于吉斯卡尔,并没有抱任何幻想。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抱持有奇妙的信任。
“那个男人的话,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应该有能做到利益共有。我们这边不看准空隙可不行啊”
就是这种意义上的信任。与敬意无缘的这种信任,在人世间也是有的。反过来,席尔梅斯如果想要加害吉斯卡尔,就只能派出军船,横渡过海到马尔亚姆去。吉斯卡尔毁灭了马尔亚姆的就王家,而马尔亚姆旧王家的王女伊莉娜是席尔梅斯的妻子,对于席尔梅斯来说,吉斯卡尔就是妻子的仇人,这种辩论放也可以成立。但是以此为理由和马尔亚姆挑起战火,只不过是在滥用武力罢了。
当拉翁的话告一段落时,席尔梅斯叫来了孔雀姬费特娜,将她介绍给拉翁。
荷撒因三世死后,后宫的妃妾怎么处置成了问题。无论如何,新国王萨利夫只有八岁,和女色当然是无缘。到他和女色有缘之时维持后宫的费用是巨大的。
席尔梅斯劝动宰相古立,古立向王太后吉儿哈涅进言,将后宫暂时封锁起来。妃妾们在得到了足够的补偿金后,回娘家的回娘家,找到结婚对象的结婚。无处可去的人,就作为女官侍奉王太后。当新国王十五岁时再开启后宫,但是决定新妃妾人选的时候,万事,都会变成在王太后的主导下进行。
因为王太后没有异议,所以立刻就发出布告,解放了后宫的女子。这是七月三十日中文的事,而到了中午,后宫的一半就已经空了。
孔雀姬费特娜,只带着五个侍女和黑人宦官努加诺,立刻就搬到了席尔梅斯的宅邸。成为了“客将军府”的女主人。
没有一人发出异议。客将军克夏夫尔现在可是以武力支配着国度亚克米姆的身份。像他这样的权力者,将没有主人的后宫中的女性纳为己有,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费特娜也不是密鲁斯国内的名门闺秀,只是异国进献的孤女罢了。
在娶马尔亚姆的王女伊莉娜为妻时也是,席尔梅斯并没特意举办婚礼。失去国家,成为流亡之身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是这次也没有举行婚礼的打算。国内还没有安定下来,这时举行盛大的婚礼,只会招致密鲁斯人的反感。
费特娜也并没有向席尔梅斯特别要求婚礼。成为自由身,被佣人们当做女主人来尊敬就满足了的样子。但这不过是眼前,她似乎在期待将来有比婚礼更加的壮大的什么事。
拉翁恭恭敬敬地告辞之后,费特娜用似乎要靠上席尔梅斯的姿势开始密谈。
“关于那个带着黄金假面的男人”
“啊,夏加德啊,的确。疗养已经结束了吗”
“完全结束。那个男人,克夏夫尔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不要着急。他能利用到什么程度,再观望一阵吧”
事实上,对于夏加德,席尔梅斯还没有任何决定。虽然对夏加德的才干和气量并不抱期望,但是他对于席尔梅斯还有没有利用价值确实还不明了。
杀死了前国王,报了脸被烧毁的仇。如果夏加德因此就的话,就给他足够的财产,让他在气候适宜的地方安度余生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席尔梅斯就能不再费心,也可以避免无谓的流血。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
夏加德抱持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对席尔梅斯提出过火的要求的话,该怎么应对呢。当然,席尔梅斯不打算接受要求。反过来,还可以作为处决夏加德的借口。这样的话,倒不如处理了的好。
费特娜对着沉思的席尔梅斯说道。
“克夏夫尔大人,请听一下我的想法”
“你说要怎么处理”
“请杀了他”
“现在还言之过早”
“我不认为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我觉得他倒是有点才气”
“最重要的是忠诚心。只要对于克夏夫尔大人的指示,能没有私心,顺利地完成就够了。就算是有才气但是野心也跟着膨胀的家伙,我认为并不需要”
“看来你很讨厌那个男人啊”
“那个男人,看向我的眼神很讨厌”
看到费特娜的脸上浮现出嫌恶的神色,席尔梅斯轻轻苦笑。
“原来如此。不过费特娜啊,你太美了。大部分男人,都不由地会对你投以赞美的视线”
“赞美的视线和欲望的视线不同。那个男人,只是将我看做是奴隶”
对于费特娜的话席尔梅斯点头赞同,但是他回避了立刻做出答案。
“要杀夏加德,就该在当日做啊”
一旦让他活了下来,想要再杀他,意外地棘手。最重要的,是需要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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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可能听到席尔梅斯和费特娜的谈话,但是第二天,八月三日那天夏加德,拜访了客将军府。乘着轿子,用纱布蒙着脸。将人都摒退,发出似乎兄口卡着着东西的声音。
“今日有一事相求所以特来拜访,席尔梅斯殿下”
“你想要什么?”
不知是否听出了这声音中中隐藏的雷鸣,夏加德舔着嘴唇回答道。
“将军的称号,与帕尔斯人部队的统帅权”
再次面对面时夏加德将布取下。颜面同样留有火伤的两名男子交换着视线。
“将军的称号也就算了,帕尔斯人部队的统帅权是我的。你以为我会把它让给你吗”
“席尔梅斯殿下,将统帅密鲁斯国的全军。请将其中心的帕尔斯人部队,交给不才在下来统领”
“你想做什么”
“带领帕尔斯人的部队,进攻帕尔斯,然后砍下那可恨的那尔撒斯的脑袋”
席尔梅斯轻轻皱起眉,无言地瞪着夏加德。夏加德的两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不,不止要杀了他。我要在那家伙的身体上烙上奴隶的印记,挖出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
“被剜了双眼的奴隶,可卖不出高价啊”
“卖不出去也无所谓。我留着就可以了”
“即使你向帕尔斯进军,你的目的,拿下那个拙劣画家的脑袋也达不到。第一,现在并非干那些的时候”
“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根据情况,我只是请求带领帕尔斯人的部队展进攻”
“不要忘了,夏加德”
席尔梅斯的声音中饱含着威胁。
“你盗用了我的名号。僭称帕尔斯的王族。这件事就够你死的了,你明白吗”
“那,那并不是我的意”
“我知道。所以的你的脑袋还留在肩膀上。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想让我问你的罪我可以成全”
夏加德从椅子上直起腰。呼吸变得短促。觉得很厌烦,席尔梅斯淡淡地移开视线。
不是不能理解夏加德的心情。席尔梅斯半日之内就夺得密鲁斯的国权,起因还是夏加德将前国王荷撒因三世作为人质。从夏加德这边来看,说席尔梅斯是趁了夏加德发威的便利也不过分。自己是被利用的,夏加德对此深信不疑。自己的功劳是巨大的,得到丰厚的报酬也是理所当然,他深深地这么相信。
“那么,好吧”
席尔梅斯努力换了个口吻。
“我明白你的心情。那尔撒斯的首级就让你来取下吧”
淡淡地,席尔梅斯言明。
将来,即使席尔梅斯顺利地拿到帕尔斯的国权,那尔撒斯也不可能会服从他。如果那尔撒斯没有尽忠的义务,那么席尔梅斯也没有庇护他的责任。那尔撒斯就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吧。
“我不认为夏加德那家伙有拿下那尔撒斯脑袋的力量。若想复仇却反而被杀的话,那也是那家伙的命运。总之,好好努力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并没说出口,一看到席尔梅斯点头,夏加德立刻毫不放松地追问道。
“那将军的称号呢?”
“那也没问题。最近,就会选出合适的称号”
“帕尔斯人部队的指挥权呢”
席尔梅斯用声音筑起一道寒冰之门,对着探出身子的夏加德的鼻尖用力甩上。
“不要得寸进尺!”
脸色苍白愈见的夏加德,通过那道冰门瞪着席尔梅斯。
“并非说你没有功劳。所以地位和财富都给你。但是,我并不打算把实权给你。更何况武力”
“”“马西尼萨的宅邸给你”
席尔梅斯宣告。
“然后,从国库中每年拨出一万枚金币作为你的俸禄,直到你死亡。如果这样你还有不满的话,我也没办法”
“那,那尔撒斯的脑袋”
“我可不记得有承诺何时让你实现的期限。如果是耗尽一生的目标,那么就多等写日子。若是不愿等,就自己一个人去做你愿意的事吧”
一阵沉默。窒闷的沉默像大蛇一样在两人之间翻腾。夏加德重重喘了口气,吐出嘶哑的声音。
“谨遵席尔梅斯殿下的圣意”
“聪明的做法”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承蒙您赏赐金币一万枚,可能话能今早将其给我吗”
“这倒是没关系”
席尔梅斯观察着夏加德的心里,慎重起来。
“不过有必要那么急么”
“也并非着急,只是到前些日子都还在荷撒因地下吃苦,所以想要尽情地散财,讴歌自由身得以恢复”
“酒和女人啊”
“这,正是如此”
“好吧,立刻给你准备”
看来夏加德也是一个俗物。想起孔雀姬费特娜的话,席尔梅斯这么认为。如果夏加德沉溺与酒色,满足安乐的生活的话,就可以轻松了。
实际上,夏加德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宰相古立不敢一个人独裁国权,无论什么都会依赖于席尔梅斯。
席尔梅斯也没有和古立要求现在以上的地位。依然保持着客将军的称号,退一步在古立身后支持他。而将来,几年间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急于求成,也没理由焦躁。
夏加德辞去后,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商人拉翁行了一礼。因为孔雀姬费特娜似乎很中意,所以为了整理她居室的家具,拉翁前几天到这一天都有出入。
“那位就是带着黄金假面的人吗”
“你来了啊。你觉得他如何?”
听了席尔梅斯大致讲了他和夏加德的对话后,拉翁本就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了。
“哎呀,克夏夫尔卿也真是相当宽大啊。对于有用的人,都给大赏呢。打了水漂也无所谓啊。”
“你这么说似乎是很有自信能在我这里派上用场呢”
对席尔梅斯的讽刺,拉翁捂住嘴,缩起脖子。席尔梅斯因为这副滑稽的样子不由地失笑。这一天就这样完了,但是五日之后。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布鲁汉,咋咋呼呼地急忙报告道。
“戴吉乐河的上流,用三艘军船,正在快速接近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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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吹起风,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还是吹散了些难以忍耐的暑气。这是八月八日的午后。
站在露台上的席尔梅斯,用手遮住额头,眺望着戴吉乐河的方向。河面反射出太阳耀眼的光芒,不过眼睛很快就适应了。
的确是军船。也没有其他船有那么大了。可以乘坐五十人。船头有着鳄的雕刻,船体左右侧各有十个船桨伸入河面。能看到黄色和青色的三角旗在翻飞,但是让席尔梅斯停住目光的,是扎进船体的几只箭和枪。
不一会儿,客将军府的门就被王宫来的使者敲响。
“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派使者紧急前来,宰相阁下请您立刻去王宫一趟”
向着转述的使者点了下头,席尔梅斯向今天也来露脸的帕尔斯商人吩咐。
“你也来,拉翁,你是翻译”
“是,立刻就来”
“护卫有布鲁汉一个人就够了”
连同使者,合计四匹马出了客将军府的们,奔向王宫。宰相古立正等在那里。
“您终于来了,克夏夫尔卿”
“听说有南方军的急使。有什么事吗”
“还不知道。我打算等您来了之后再问他。使者名为毕普鲁斯,是都督卡拉贝克的儿子”
毕普鲁斯是卡拉贝克的次男,年纪似乎和席尔梅斯差不多大。被太阳灼晒过的脸,强健的肩膀及手臂。脸颊和下颚上,都蓄着短而浓密的胡须。
欠缺稳重。对着玉座上的八岁新国王,毕普鲁斯跪下深深地行礼,只是表情里的惊愕怎么也藏不住,眼球不安分地动着。
“没有赦令,就从任职地擅自回来国都是为何。没有正当的理由可是要被治罪的”
古立扬声问道。
毕普鲁斯之前就一直作为父亲的使者往来于国都亚克米姆,不过那时古立还只是一介宫廷书记官。而他现在已经成为宰相。有必要保持威严的样子。所以古立故意地耸起肩膀,用一副可怕地眼神对着他。
毕普鲁斯那边却不记得古立这号人物,对于在国都发生政变,也是第一次听说。因此只顾着吃惊了。直到本问道才缓过神来。
“是,因为有一件大事,所以希望今早能呈报给国王陛下。实在是无法坐等赦令”
“那么,那件大事是什么”
深呼吸了一次,毕普鲁斯才答道。
“阿卡夏城受到了那巴塔伊军的攻击。敌人的数量很多,而且攻我方不备,阿卡夏城随时都有陷落的危机。所以即使一刻也好,恳请国都派遣援军,望陛下恩准”
用力地低下头,额头撞到地板发出坚硬的声音。似乎因为着很好笑,八岁的新国王发出短促的笑声,但是对立于玉座左右的人来说着可不好笑。
“你说什么阿卡夏城被攻击?”
喘着气的古立,一时陷入无言,不过席尔梅斯的视线,促使毕普鲁斯更加详细的报告。
毕普鲁斯的说明,实在称不上要领分明,只是像大致经过一样。
七月二十六日,亦即国都亚克米姆发生政变的第二天。
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驻守在阿卡夏,而他已经七十岁了。以高龄为理由,早早就提出了隐退的申请。因此将席尔梅斯选为继任。本来只要去上任就可以了,但之后因为荷撒因三世的横死,人事宾东并没有生效。
那一天,卡拉贝克带着二百骑的士兵出城。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出城。因为已经到了自己提出隐退的程度,之前的体力与气力也都已经衰退。出城这样的任务,也大半都交给了儿子和部下。但是,东那巴塔伊王国和西那巴塔伊王国之间发生了小的纷争,希望老卡拉贝克以密鲁斯国王的代表的身份调停。
东那巴塔伊,为了获取象牙而饲养着大象。而那个象群逃离,跨越了国境。而西那巴塔伊则大多是通过狩猎野生的大象来获得象牙。对逃进来的大象,抓住了一半,而另一半则被捕杀取走了象牙,而此时从东边来追象群的军队也来了。理所当然,东那巴塔伊人和西那巴塔伊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两者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能公平调停的话,就向密鲁斯国和都督卡拉贝克阁下献上一百根象牙”
听到这番话,老卡拉贝克行动了。不能交给部下,这么想着。率领二百骑的部下,向着一日行程的调停低点出发了。
然而这却是陷阱。
在沿着水草茂盛的高原道路南下之时,明明是晴天却想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是象群站了起来。并非为了获得象牙而饲养的象,但是载着士兵的战象。等领悟到危险之时,象背之上已经落下了如雨般的箭矢,密鲁斯军连人带马被大象踩扁。
存活下来的,只有数十骑。在他们的保护下,老卡拉贝克勉强逃回阿卡夏城。虽然关上城门闭门不出,但是超过数万人的那巴塔伊军将阿卡夏城重重包围,不分昼夜的攻击。
二十九日天还没亮,毕普鲁斯就受父亲之命潜出城外。因为陆路被那巴塔伊军阻断,所以选择了水路,顺戴吉乐而下,终于在八月八日到达了国都。
话一说完,席尔梅斯立刻就提出问题。拉翁在一旁翻译。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说那巴塔伊军,那巴塔伊应该是分为了东西两个王国吧。是哪边的军队在攻击”
“那,那个还不清楚。大概两边”
“那么,你是说东西两方联合起兵吗”
“不、不,这种事怎么可以草率地推测”
“那么敌人的兵力有多少”
承受着席尔梅斯尖锐质问的毕普鲁斯,双眼来回打量着。用帕尔斯语一副伟大的样子在发问的这个男人是何人,毕普鲁斯当然不知道。
“回答他。这位是客将军克夏夫尔卿。这位大人曾作为你父亲的后任,准备到阿卡夏赴任”
听古立这么一说,毕普鲁斯一边考虑一边回答道。
“应该是三万到五万人的样子。但是,后方还有多少兵力不能判断”
“就算东西那巴塔伊联合起来,可以动员的兵力,最大,能有多少”
“请等等记得的确”
“他们的军队,是一个指挥官在指挥吗。还是,东那巴塔伊军和西那巴塔伊军各自指挥,然后通过联络行动。是哪边?”
“这个”
“那么,东西那巴塔伊王国,就只有军队的联合吗。还是说,两个王国合并在一个王的统治之下了呢。是哪种情况?”
“”毕普鲁斯浅黑色的脸变得僵硬垂下视线。看到他这副样子,
“这个人不能用”
席尔梅斯在心里咂舌。就算是紧急从阿卡夏城中逃出,如果之前就精确地掌握了那巴塔伊王国的情势,也应该可以准确地回答出席尔梅斯的问题。
毕普鲁斯的额上渗出汗水。
“无论如何,如果是紧迫的第一要事的话,首先要向王都报告,这是父亲卡拉贝克的意思。在下只是遵从父亲的命令,想做到最妥善”
“父亲卡拉贝克”吗。虽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席尔梅斯要忍住冷笑也费了番功夫。不称呼卡拉贝克“南方军都督”的公职名,而称为“父亲”公私不分,也缺乏对自身立场的自觉。
卡拉贝克驻守在阿卡夏城已经十四年了。似乎正如他本人所言长过头了。在王都的政变之后立刻就发生这种大事,以讽刺来说真是太过深刻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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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诸多的不满,但是席尔梅斯也只能从毕普鲁斯口中了解当地的现状。变换着角度继续问话。担任翻译的拉翁,汗水不停地落下。
“毕普鲁斯大人似乎是卡拉贝克的次男,那么请问长男是和您的父亲在一起吗”
“我哥哥啊。哥哥叫做裘尼普,如您所言,是和父亲一起留守在阿卡夏城”
“那么毕普鲁斯也真是辛苦啊”
“这,不,确实如您所言,敌人大军出动。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今早请求援军”
从毕普鲁斯的表情和语气席尔梅斯明白了。看来似乎老卡拉贝克的长男裘尼普和次男毕普鲁斯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席尔梅斯转向宰相古立。
“宰相阁下”
“怎么了”
“现在正如毕普鲁斯大人所言,应尽早派去援军。不孝克夏夫尔,既然接受了前国王陛下的叙任,就应该此刻出征”
“但,但是,现状克夏夫尔卿不在王都的话”
新任宰相古立变了脸色也不是没道理。如果是平稳的时期,古立还可以勉强统治着国内。但是,才刚刚性急地将国权纳入手中,新体制远没有安定下来。克夏夫尔亦即席尔梅斯不在的话,难保会发什么事。
“这样的话,当时干脆地杀了马西尼萨真是太好了。如果那家伙还在,定会乘着我不在妄图占据亚克米姆吧。就算反过来他为了救援南方军而出阵,而将会怎么使用集结到他麾下的兵力谁也不知道。要是和卡拉贝克联手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这么想着,席尔梅斯突然发现。
“等等,我现在在想什么?”
席尔梅斯沉默着自问。忙把像乘着风的云一样思绪拉回。这个样子的他,惹来宰相古立,毕普鲁斯和拉翁不同表情的注目。拉翁藏起心中的不安,毕普鲁斯则认真地听着这个外国人到底在说什么。
“宰相大人,没有其他办法。我带兵去阿卡夏城。请您许可”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
宰相古立也思索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可以避免席尔梅斯出阵的方法。
驻守阿卡夏城的兵力约一万五千。虽然在开始的战争中损失了多少还不明确,但大半应该还在。那么,那巴塔伊君要依靠武力攻城,至少需要五万兵力。
“虽然不知道阿卡夏城现在支持到什么地步,但是如果不以城还没被攻陷为前提的话,对话就无法进行啊。克夏夫尔卿,您打算带对少士兵前往”
在席尔梅斯手下的,有特兰士兵九十名,帕尔斯士兵三千名。再加上密鲁斯士兵,能立刻动用的就也只有一万五千人。这些就够了,席尔梅斯判断。聚集没有战意的士兵三万五万,也只是让行动变得迟缓,整合起来也要费功夫。
席尔梅斯定下方案。
“毕普鲁斯卿”
“是,您有何吩咐”
“立刻就整军动身,救出你的父亲。一半的兵力沿着戴吉乐河南下,另一半则组成船队走水路”
“是”
“船队的指挥,我想交给毕普鲁斯卿,如何”
这种程度的事总做的到吧,这句话席尔梅斯并没有说出来。承受了席尔梅斯的视线,毕普鲁斯挺起胸膛。
“我知道了。本来打算是立刻就回去,奔向阿卡夏城的”
“如果解救了阿卡夏城的危机,给予那巴塔伊人的势力迎头一击的话,毕普鲁斯卿的功劳可就大了。在你的父亲无恙得救后,毕普鲁斯卿的地位也能得到相当地提升吧”
席尔梅斯只是将可能性说了出来。心中擅自就充满了期待,那也是毕普鲁斯自己的事。
于是,紧张地出征准备开始了。席尔梅斯打算七天之内就离开国都。
粮食和军船的准备都交给了古立,席尔梅斯暂时回到了客将军府,将事情的始末及出征一事告诉了孔雀姬费特娜。
费特娜轻轻皱起了眉头。
“那巴塔伊要出兵的气氛,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要是察觉到的话,就可以向克夏夫尔大人报告了,没有尽到力真是抱歉”
“你不用在意。就算再怎么聪明,也无法洞察所有的事。那巴塔伊的那些人,也运用的了相当巧妙的计谋啊”
“真是遗憾。想想的话,这个时候将我献给密鲁斯国王,也是为了让他大意吧”
“恩,说不定。虽然有是例行,但是今年特意做出如此举动,应该看到他们的目的啊”
席尔梅斯弯起嘴角。以那巴塔伊方面来看,只是单纯想让荷撒因三世大意的计策。万万不会想到在攻击阿卡夏城的前后,密鲁斯的宫廷会发生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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