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怪的是,南水和北星每人脖上均是挂戴着一尾用细柳枝穿好的大鲤鱼,正在二人胸前乱跳不已。
青萍走近一看,这才看出南水及北星均是被人点了穴道,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红着脸替二小解开了穴道。
二小相继醒来,各自翻身爬在船边,吐了一阵水,青萍早就将二人上衣丢过,转过身道:“你们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南水、北星二小闻言,已先各将胸前的鲤鱼取下,随手抽出了柳枝,放它逃生,这才把衣服穿好。
青萍扭回了身,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怎么被人家点了穴道?”
南水闻言愤愤说道:“我们下水去摸鱼,因为天黑了,鱼都沉了底,或游到湖边去了,所以我和北星一起游到湖边,刚捉了两条鱼,就发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以前有一次我们在湖里也碰见过她,被她戏弄了一阵,叫我们转告少爷,不服气可以找她,我们少爷没有理她刚才我们一看是她,当时也顾不得捉鱼了,一起和她打起来,谁知道她功夫极高,水性更好,连北星这么好水性都比不过她”
南水说到这里,用手指着北星,北星这时将头连点,表示同意南水的说法。
南水又接着说道:“我和北星两个人围着她,还是斗不过她,后来被她点了穴,把我们送回来了,谁晓得她还挂了两条鱼在我们脖子上真他妈的!”
南水说着愤怒不已,北星也是怒形于色,狠狠道:“真他妈的,真他妈的!”
他一直说这句话,青萍等他们骂完了,这才道:“她为什么要找你们少爷呢?你们少爷认不认识她?”
南水摇着头,说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们少爷,我们少爷根本就不认识她。”
南水才说到这里,突听一声长啸,声震山林,接着一条黑影,疾如闪电地落向湖心,再一点足已然落在了船头上。
青萍见状大惊,只道是来了敌人,当下连忙挫掌迎敌,却听那来人冷冷地喝道:“萍姑娘,是我!”
青萍这才看出来人,正是白如云,他仍是一身黑色的劲装,面上还是戴着面具,露出了一双精光四射的怪目。
他手中尚拿着那把铁旗,匆匆地卷起来,插在脖子后面,随后对青萍道:“姑娘,你怎么下楼了?”
青萍听他声音颇为愤怒,当下心中有气,冷冷一哼道:“我闷得很,怎么,难道你还不准我下楼呀?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青萍话音方落,白如云闻言一怔,但他立时怪笑了两声道:“不错,不错,你闷了应该下楼逛逛”
青萍这时真是悲愤已极,她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臭落和欺侮?当时不由掉下了两滴泪来。
思前想后青萍这时想跳水而死,可是她知道白如云在旁,自己就是想死也办不到,只有流泪伤心。
青萍正在难过,突听白如云在自己耳旁,低声道:“姑娘,你你不要生气,我脾气太坏,真是该死”
青萍把头偏向一旁,白如云一赔礼,她反更为伤心,眼泪扑簌簌地落个不停。
白如云焦急地站在一旁,他生平就没有向任何人赔过礼,这时不由得有点手足无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坐在青萍的身旁,面上硬生生堆着微笑,道:“姑娘,是我说错了,向你赔罪,你还生我的气吗?”
青萍见他如此刚强狂妄的人,居然肯向自己低声下气,心中的气已消了一大半,但是女孩子总是有几分做作,尤其是男孩子向她们赔不是时,那一霎那是她们发挥本能的最好机会。
青萍虽是侠女,但也不例外,她把头偏得更远一点,冷冷地说道:“谁生你的气”
青萍才说到这里,突见一只雄壮的膀臂伸在自己的面前,那一只粗大,极有男子气息的手中,正拿着一块雪白的白手巾,她耳中又听得白如云那温和的声音道:“姑娘,你擦擦脸这是干净的”
青萍顿时心中一阵激烈的震动,她整个的脸都红透了,紧紧地盯着那块白巾——应该说是那只手!
短暂的沉默
在这种情形下,短暂的沉默,是最适合的,也是最美的。
青萍格摇头,轻声道:“谢谢你,我不用,我已经不哭了!”
但她这句话把白如云说得一阵轻笑。
白如云不依,仍是坚持着:“你还是擦一擦这块手巾是干净的,我还没有用过,我不骗你的”
青萍闻言又是一阵心跳。
她简直不敢再看那只手一眼,最后她还是伸出了纤纤玉手,轻轻地捏住了手巾的一角,从白如云手中抽了过来,一颗芳心已像小鹿般地乱跳起来。
白如云感到非常快乐,他含着笑,看着青萍把脸颊擦了擦后,又慢慢地递了回来。
白如云连忙伸手接过,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食指轻轻地碰了青萍的掌心一下,这一个短暂的而又微小的接触,竟产生了一股猛烈的电流,使他们都绯红了脸,连刚强若斯的白如云,也不禁心跳怦怦。
青萍有些惊怕,她深深地低下了头,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她话出口,才觉得有语病,当下更把一张玉脸,羞得红过了海棠。
白如云为她这句话大为高兴,他感觉到这个姑娘,距离他已经不是那么远了。
他是一个怪人,人人想亲近他,可是他却冷酷地拒绝了,然而这个姑娘,在他看她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虽然有人反对“一见钟情”这种说法,但是白如云确实是如此的,当他看青萍时,他就觉得自己必须要亲近她。
可是青萍的表示使他非常失望,那种冷漠就好像他所给予别人的一样。
现在,他觉得青萍慢慢地靠近了他,这将是多么值得兴奋的事啊!
白如云痴痴地笑了一阵,回头对南水道:“把船划回去!”
白如云说着,把木桨抛了过去,南水接在手中,答了一个“是!”字。
小船如飞,一霎那间已抵竹楼,众人相继离船,白如云回头对南水道:“你们换了衣服,马上到楼上来!”
南水及北星连忙恭身引退。
白如云随在青萍身后上了楼,陪着青萍入了房,白如云把领后的铁旗取下,随手放在了书架上笑问道:“姑娘,这问房子你还喜欢吗?”
青萍美目稍视,随点头道:“喂,这里真好,难为你怎么找的我真喜欢这里,比我家好多了!”
白如云见她高兴,心中亦颇痛快,笑道:“我也是最喜欢这座楼,以前我差不多的时间,都是住在这里!”
白如云话音方落,青萍闻言,一阵莫名的心跳,她看了床铺一眼,低声说道:“啊!你就睡在这里?”
白如云见她面有娇红,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中早已明白,忙道:“床上的东西我都换过了,全是新的!”
青萍料不到他会如此重视自己,芳心颇为感动,不由得对他又加了一分好感,娇笑着道:“真是!你还这么费心!”
白如云含笑不语,一双仅露的眼睛,紧紧地盯在青萍的脸上,青萍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偏过了头,嗔道:“看什么?你又不是不认识我!”
白如云朗笑了两声,他背着手,走到窗前,望了一阵子湖山夜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笑道:“姑娘,难得今夜美景非常,少时我们对月共饮如何?”
青萍闻言,玉面又红,她想道:“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喝酒,那”
她轻轻地摇头,低声道:“不!我不喝酒;”
白如云一笑不语,这时南水北星二小,已然换了干净衣服,畏畏缩缩地在门口推挤着,谁也不敢先进来。
白如云笑容立敛,他又恢复了往常冷冰的神态,高声道:“你们进来!”
少时,房门推处,南水在前,北星殿后,二人愁眉苦脸地进来,青萍见他们均有慌恐之色,当下忖道:“白如云也太厉害了”
二小站在白如云面前,深垂着头,各叫了一声“少爷!”
白如云哼了一声道:“我已经再三告诉过你们,不准随便划船,更不准下湖摸鱼,你们竟政不听我的话!现在由明天起,你们二人在湖水中泡三天,让你们过足瘾!”
二小听完吓得面无人色,但他们均知白如云执法如山,言出必行,他所说的话无人敢不听从,这时不由暗暗叫苦,并且纷纷拿眼睛看着青萍,一脸的乞求之色。
青萍料不到白如云待人如此苛严,心中大是不忍,连忙走到白如云的身前,微笑道:
“白白少侠,今晚是我叫他们划船的,如果说犯了你什么忌讳,错也在我,理该罚我,你为什么要罚他们呢?”
白如云闻言,当下双目一闪,射出了一股凌厉之色,但立时又变得柔和起来,微微笑道:“这两个小东西,一天不知叫我生多少气,南水虽然聪明,但却是个鬼灵精,什么坏点子都是他出的,不用说今天晚上,一定是他仗着水性好,要在你面前卖弄,才想出摸鱼的花样!北星倒是个老实的人,只是太无主见,一切跟着南水学,听人烦得很他们两个如果不严加管训,将来只怕不好管了!”
青萍闻言心道:“他倒是执法如山,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青萍想到这里,心中对白如云越发敬服,‘笑道:“今天的事不怪他们,是我要他们下水的,你这样处罚他们,只伯他们不会心服呢!”
白如云闻言思索了一下,对二小喝道:“今天看在伍姑娘份上,烧过你们一次,现在下去准备酒菜,在走廊摆好!”二小闻言喜出望外,白如云一向言出必行,却未料到他居然收回成命,当下连忙向白如云及青萍致谢退下。
白如云等南水及北星退下后,转身对青萍说道:“我一向言出必行,可是这一次却收回了!”
青萍闻言心中一动,并且感到些微的不安,她只漫应了一声,她实在并不知道,她在白如云心中,估着多么重要的一个地位啊!
短暂的沉默,却在他们的心里,泛起了轻微的涟漪,青萍虽是江湖侠女,可是她却从没有与男孩子单独相处过,即使是她的未婚夫,她也是只见过几次面,彼此都陌生得很。
自从她被掳以来,她才算真正地接触一个年轻的异性,加上白如云怪僻的天性,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在青萍的心田里,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有着巨大的力量,使青萍感到迷惑起来。
他们二人静坐了一阵,似乎都想不出什么话说,空气显得很冷静,但是并不寂寞。
青萍想到了一个话题,于是,她整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秀发,轻声道:“你为什么要做强盗呢?”
白如云闻言一怔,他没有料到青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思索了一下才答道:“做强盗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只有强行才能成功,如果你是一个软弱的人。别人会把你欺负得喘不过气来我吃过这种苦,所以我要强硬起来!”
青萍闻言心中一惊,白如云的话充满了偏激、愤世的意味,这是一种极其错误,而又颇难纠正的想法,青萍心念之间,想着:“以后我定要慢慢把他感化过来,现在且不可太快!”
青萍想着,抛开此事不谈,转问道:“你功夫这么好,可是从小就练的?”
这一句话,无形中又刺中了白如云酌痛处,他站起了身子,来回地踱了两步,用着发抖的声音说道:“我小时候是很苦的!不像你,我的命是捡回来的,我的娘”
白如云说到这里,也许是过于激动,逼得他停了下来、用力地搓着双手。
青萍觉得自己不应该提起他的痛事,当下强笑道:“可是,你现在很好了,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谁也管不了你2”
白如云转过头,他的一双眸子,射出了异常的光芒,连连地点着头道:“是的!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管我!”
正在说时,二小已然摆好洒食来请,白如云挥手令他们退下,对青萍笑道:“姑娘,我们来小饮数杯罢!”
青萍面上一红,轻声道:“我已经说过我不喝酒的。”
白如云闻言一怔,似乎感到有些失望,接着道:“也泡有香茶,你就以茶代酒如何?”
青萍闻言不好再加推辞,何况她心中早已悠悠然,无形中对白如云产生了亲切的感觉,当下点头道:“好!我就陪你坐坐。”
青萍说着移动身躯,随着白如云出了房,走廊之上已设好了木案竹几,清风拂过,酒香扑鼻。
二人坐好,青萍见一拱清月,银辉四射,微风拂面,吹皱一池寒水,竹楼翠立,绝然出尘,直似已入仙境,哪似人间?
青萍看罢不禁心旷神怡,愁怀大去,微笑道:“这个地方真好,亏你盖了这座楼,恐怕要费不少时间吧?”
白如云见青萍欢愉,心中亦颇高兴,笑答道:“天地间灵物本多,只是俗人愚蠢迷惑,损弃了不少天物,你看这一片湖泽,经过我略为整理,又比那些名胜逊色到哪里去呢?”
青萍闻言深以为然,她最初对白如云,只是感觉到憎恶和畏惧,可是现在,她已经对他完全改观了!
白如云斟上了酒,向青萍举杯道:“这杯酒向姑娘赔罪!这几天”
他话未讲完,青萍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戴着面具怎么喝酒呢?”
白如云闻言这才想起,自己也不禁哑然失笑,暗暗地思索,讨道:“我已经发过誓,要戴着这张面具,杀尽天下恶人,让他们怕我,而又不知道我本来的面目!可是我现在是不是要取掉它呢?”
白如云只顾低头思索,而青萍则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在猜测白如云的相貌,本来这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事,可是此刻,她却渴望着,希望白如云能把面具取下,让自己在月光下,仔
细地端详一下他的面貌,或许
青萍想到这里,她已然嫣红了毖,轻轻地把头低下,好像怕白如云猜透她的心思一样。
白如云奇怪地注视着青萍,他不明白青萍何以低下了头?又何以如此羞答答?
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也是一种很柔美的情调,白如云没有料到,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时居然会发生这么多奇怪而又有趣的事情来,但是这种种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的,都给他带来了愉快。
白如云想到这里,他竟毫不犹豫地伸手放下了他的面具!
青萍正在低头遐想,她耳旁听得“唰!”的一声轻响,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睛,向白如云望去。
这一眼,看得青萍芳心大乱,她迅速地低下了头,可是感情并不接受她的伪装,化成了丝丝羞涩和喜悦的笑容,挂在了她嫣红的脸颊上。
原来她所见到的,是一张英俊秀逸的面庞,一双黑白分明,大而光亮的眼睛,两道入鬓剑眉,挺直的鼻梁下面,是一张弧形的嘴,嘴角的上端,却印着一个小小的旋涡,薄薄的嘴皮下,露出了两排洁白光亮的细牙
他是多么的俊美!多么的潇洒!多么的可爱啊!
最初在青萍的想像中,他是一剔消瘦的面颊,透出惨白的颜色,一双如梭的俊目,和一张挂着残酷笑容的嘴
可是一切都不是,他的脸色并不是惨白的,相反,在皎洁的月光下,却透出了红晕之色,显示出他所蕴育着的生命,是如此强韧和雄壮!
青萍竞无法克制她这分激动,她情不自禁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心里默默地呐喊着:
“啊!他是这么俊美真是没有想到!”
白如云被她异常的眼光,看得有些奇怪,他本是个性格率直的人,当时间道:“姑娘,你怎么了?”
青萍心中一惊,连忙把目光移开,支吾道:“没什么,我,在想一件事情!””
青萍口中虽是如此说,心中却是有些生气,她气的是白如云为什么要向她问这句话,而使自己受窘。
白如云哪里知道女孩子们的这些心眼?他举起了一只绿玉大杯,微笑道:“姑娘,我先敬你一杯!”
青萍伸出玉手,轻轻地握起了一只白玉细磁杯,她慢慢地掀起了磁盖,嗅了一下,竟是上好的香片。
当下,她心中不由暗喜,讨道:“他怎么知道我爱喝香片呢?这个人真怪,用的东西都是这么考究珍贵,看样子京里的皇上、王公大臣也不过如此呢!”
白如云双目炯炯地观察着她,青萍的一切表现,全都是女孩子们所特有的动作,是那么的美妙和好看,她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全都是充满了诱惑力,令人看来,有一种轻飘飘,难以言传的快感。
青萍含笑浅饮了一口茶,她发现白如云笑起来很好看,他那两只弧形的嘴角,这时向上微微地一扯,露出了两排细白的牙齿。
除了他那双凌厉的眼睛,仍然放射着慑人的光芒外,其他的任何一部分,都无法使人相信,他是一个冷漠和怪僻的人。
青萍不敢多看他,她轻轻地把茶杯放下,突然想起了刚才湖中发生的事,忍不住问道:
“刚才湖里那个姓哈的女人是谁网?”
白如云闻言,面露愤色,他光亮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说道:“那个女人就住在附近,三番两次来捣乱,真把人烦死了!”
青萍闻言不胜惊异,付道:“他这么高的功夫,怎么还有人敢来捣乱?”’青萍想着,接着问道:“那个姓哈的女人,功夫一定很高了?”
白如云闻言,知道青萍心意,当下答道:“她的功夫倒也是江湖少有,只是比起我来,就差得太多了!按说我早就该把她除去,可是她爹爹却是个厉害人物,并且早年对老道有援手之恩,由于这些顾忌,我才任她胡闹不去理睬她!”
青萍闻言心中一凛,她突然想起爹爹提起过的一个人,紧接着又问道:“她父亲可是琴魔哈古弦么?”
白如云听了连连点头道:“不错!姑娘认得他么?”
青萍料不到那泅水女子,竟是琴魔哈古弦之女,心中好不惊异,当下答道:“我不认得他,只是听爹爹说过,此老一身奇技,誉满江湖,早年在小雪峰单掌折了武林六大高手,以后就未听人提起过,现在算来他该九十多岁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小的女儿?”
白如云斟酒自饮一杯,哼了一声道:“这个老儿倒是听说他厉害得很,我还没有见识过,你方才所见的女子,是他七十六岁时所生的幼女,今年十九岁,名叫哈小敏,由于哈老怪过分宠爱,把她惯得是无法无天早晚我要教训她一下!”
青萍听罢才知就里,笑道;“哈姑娘的事,你怎么这样清楚呢7”
白如云没料到青萍有此一问,当下不由面上一红,好在月光之下看不出来,强笑一下笑道:“这这全是老道告诉我的,哈老怪前几年还时常和老道在一块饮酒”
白如云话才讲到这里,突听楼下传来一阵巧笑,娇滴滴地笑骂道:“小云哥,你可别背地里骂人,我爹又没得罪你,你一口一个老怪,不看看你那个宝贝师父也是老怪呢!”
二人闻言均是一惊,青萍正要开口,白如云早已连连摇手低声说道:“别理她!我们谈我们的,不然她更闹翻了天!”
青萍见状益发奇怪,她听哈小敏竟叫白如云为“小云哥”好似双方早已熟悉了。
而白如云对她又是如此厌恶,心中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当下装着喝茶,便未答话。
白如云似乎也不知说什么好,而哈小敏既末露面,亦不见再说话,空气沉默了一会儿,白如云拿筷子指着一只红玉碟道:“姑娘,这是新挖的竹笋,你尝尝!”
青萍道了谢,只见红光精莹的小碟中,盛着新嫩的笋片,配色之佳,令人惊羡,由此可见白如云平日饮食如何讲究了!
青萍伸出筷子,挟了一片竹笋,入口一尝,竟是又香又脆,新挖出的嫩芽,尚带有少许草木之香,再经冷拌之后,愈发脆甜可口,当下忍不住又吃了一片,不住口地称赞。
白如云看青萍吃得高兴,他感到无限快乐。
在这个世界上,看着你所深爱的人快乐,将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快乐,这是种千古不移的常理,所以古人有千金求一笑,便是明例。
白如云默默地看着她吃完了两片竹笋,笑着道:“今天因为时间匆促,未曾备得好菜,改日再行补宴,姑娘,你再尝尝这碟鹿脯!”
青萍果然又挟了一片鹿脯,入口香腆,口齿腾芳,心中好不赞佩。
于是就在白如云的劝诱下,青萍把十几种小菜都尝遍了,无论熊掌、蒸鸡,乃至于青菜豆芽,均是美味无穷,令人食欲大兴。
在美食的诱惑下,青萍亦开始喝酒了,她本是大家之女,这时拘谨一去,立时笑语如珠,显得极为活泼。
白如云酒没喝多少,但他的那颗心早就醉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遇见一个值得自己如此深爱的女孩子,他更想不到这个女孩子,会在自己任的翠楼上,与自己月下共饮,迎风畅谈。
二人正在谈得入神,突听哈小敏又在楼下叫道:“小云哥,给我点吃的,我也饿了!”
白如云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他顺手挟起一块鸡肉,对青萍笑道:“要是不顺她点,那可真要闹翻了天了i”
白如云说到这里,他双筷微错之间,那块鸡肉已如飞箭般,射出了五六丈,向楼下湖心落去。
那块鸡肉才一。落下时,便见一个娇小的身躯,疾如飞鸟般,一闪已至湖面,那块鸡肉正好落下被她一口咬住,用脚尖向水面一点,立时又扑到了竹楼下,身法真个快得出奇。
青萍也是练武之人,她看得清楚,湖面上飘浮着一块小木头,那哈小敏分明以“登萍渡水”绝技,接住了这块鸡肉,不说别的,单这轻功,就比自己高上一筹。
当时看罢不由暗暗惊心,忖道:“哈老怪名满江湖,果然名不虚传,连她女儿都有边身功夫,真叫人不敢相信呢:“
青萍正在惊异,又听哈小敏自楼下发话道:“云哥,谢谢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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