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儿子拜别母亲,母亲……注意身体。”司牧起身朝胡唯又是一礼,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暗室。
从暗室出来,司牧七拐八拐出现在街角,之前的小尾巴又悄悄地跟了上来。恢复了那副倜傥不羁模样的司牧,举目眺向天边那轮还未西下的秋阳,眸底的郁色又上涌几分,若是她的母亲也能亲眼瞧瞧灼日之光、当空皓月,品品春蕊夏风秋实冬雪,心境是否会开阔些,不再这般执着于仇恨了呢?
可此仇不报,枉为人子啊!
辰巳国皇宫,小雨淅淅沥沥,下了半日。
四方的小院,不大,但收拾得温馨妥当。
屋檐下,一身素色秋衣的少女,眉目如画,肤光胜雪,亭身而立,纤纤玉手拂过身旁少年如墨般的发丝,充满不舍与怜爱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苟儿,你可怨姐姐?”少女魏阿艾的目光定在身旁少年稚气的脸颊上,开口问道。
“姐姐宽心,苟儿晓得姐姐都是为了苟儿好。苟儿跟着覆哥哥的人离开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满十二岁的少年魏阿苟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因病而常年苍白的小脸随着笑舒展开来,明媚得刺眼。
魏阿艾将下巴抵在矮自己半个头的弟弟额前,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怎么舍得送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离开,前方纵然有千难万险,只要姐弟俩在一起,便有家。
“苟儿放心,姐姐这边一旦事成,便立即去将你接回,接回咱们的午未国,那时便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了。”魏阿艾抬头望向廊外的天空,向弟弟许诺,眼神里闪烁的惊芒似要将这雾蒙蒙的苍穹撕出个口子。
“苟儿一定等着姐姐!”魏阿苟眼睛里亮晶晶的,望向自家姐姐道,“那到时苟儿能叫覆哥哥姐夫了吗?”
魏阿艾俏脸一红,娇嗔一句:“你倒是想得挺美。”
“不是阿苟想得美,是我。”清冷中带着一丝柔和的男声响起,院门被轻轻推开,黑袍玉冠的司覆迈着大步从雨中走来,依旧是一副面瘫脸,但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司覆是面瘫脸,对,面神经麻木,真面瘫脸。
魏阿艾见司覆冒雨而来,连忙将他迎进屋内,递了条干帕子给他,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嘴里却说着嗔怪的话:“你怎的来了,也不晓得撑伞。”
“下雨了,怕你想我。”司覆的表情和语气未变,说出的话让魏阿艾的脸色红了一片。
懂事的少年魏阿苟笑嘻嘻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阿苟面前,可少说些这样的话。”魏阿艾见弟弟离开,一边跟司覆耳提面命地说着,一边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替他擦拭头发,“平日里见你跟别人都是少言寡语的,一到我这儿就不正经。”
“哈哈哈,你跟别人不一样。”司覆嘴里发出一阵大笑,面上依旧木板一块,道,“苟儿应该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我们,让他知道我会对你好,才能安心地离开。”
说起即将与自己分别的弟弟,魏阿艾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
“艾儿,你尽可放心,苟儿也是我弟弟,我一定会把他安顿好的,让他比在这皇宫更自由更开心。”司覆握住魏阿艾的柔荑,轻声安抚道。
“嗯,我信你。不知我那高高在上的母皇,听闻苟儿的死讯,会不会有那么一刻的伤心呢?”魏阿艾向司覆展开一个笑颜,这笑宛若一朵黑色曼陀罗,美得惊心,也痛得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