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呢?”
小刀、小骨、梁大中、但巴旺喜出望外,七手八脚的把冷血抬到温约红面前。
他们扒开冷血的衣服。
他们顿时给眼前的情形震呆住了:
没有伤口。
──伤口竟然不见了。
伤口怎么不见了?
──伤口去了哪里?
──难道要在城楼下贴一张寻伤口告示:伤口,你在哪里?
温约红一看,眉皱得紧紧的,像要在印堂纠结了几个十字。
小骨、小刀、梁大中、但巴旺怕温约红误会:以为他们耍他,连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温约红却摇手示意:“我明白。他中的是黑血和红鳞素两种毒物。”他还用手指了指冷血的手背“他第一个伤口是在这里。”
不由得小骨、小刀、但巴旺、梁大中不由衷佩服。
“可是我不能医。”温约红显得很为难也很难过的样子。
“为什么?!”四个人一齐叫了起来。
“要医的话,首先要放毒换血。”
“那就换血。”
“去掉毒血,要换上新血。”
“我们四人有得是热血。”
“问题有两个:一是放血时,只放毒血,否则血流尽了,人也完了,二是换血不能过多,别人的血,不一定能在病人体内适应,可是,如果要尽去毒血,就一定得要一口气更换大量新鲜的血。”
“那岂不是没希望了吗?”
“有。‘一元虫’。”
“对!一元虫,你快拿‘一元虫’来治他呀!”
“所谓‘一元虫’,是‘南甜、北咸、东辣、西酸’四种虫,合起来,东南西北,共成“一元”我只有“东辣虫”还要其中三种虫合并,才能称作‘一元’。它们其中两种的功效可以吸去毒血,另外两种能把自身跟人完全相同但又绝不受人体排斥的血液转换进去,正好化去‘黑血’的毒质,中和‘红鳞素’的毒性。”
“天!一元虫也有那么多讲究!”但巴旺叫道“要是千元虫岂不是吓死人了!”
小刀急问:“那么,其他的‘南甜虫’、‘北咸虫’、‘西酸虫’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得到呢?”
温约红悠悠的道:“就在四房山。”
四人又一起叫了起来:“四房山!”
温约红说:“你们可知道为何我们‘老字号’四人,入住‘四房山’后,尽管不一定相处和睦,但都不愿再搬了?主要原因便是:此地可以培植四种不同的‘一元虫’!”
梁大中道:“你的意思是说”
三缸公子道:“不是我不愿意医治这人,可是,除非心房山山主、暗房山山主和乳房山山主都肯把他们自己培养的‘一元虫’拿出来,否则我也没有办法。你们是从山前过来的,想必已见过九八婆姿和虫二大师了,他们有没有出手相救?”
“他们都说治不好。”小刀道“都说只有你才能救。”
三缸公子摇首感慨地道:“看来,他们是不想救人的了。”
小骨怒道:“他们不救尚可,还把病人的手硬塞入那些养满了古里古怪的鱼那儿,让那些魔鬼鱼不是咬就是啃,简直是落井下石”
温约红忽然脸色一变,象喝了酒似的,额头绽出了红光,本来一向没精打采的样子,现在骤然虎虎生威,象换了个人似的。
他一把揪起小骨,问:“你说什么?”
小骨不明所以,只怔怔的道:“我说什么?”
温约红急道:“你说他们把病人的手递给鱼咬而噬之?”
小骨傻呼呼的还没会过意来,只说:“是啊,给鱼咬啊,那些鬼鱼!”
小刀怕温约红发酒疯,会伤害自己的弟弟,一面戒备着,一面叱道:“这又有什么不对了?”
温约红却忽然放了手,哈哈纵声笑了起来:“你们可知道那些是什么鱼吗?九八婆婆养的是‘怒鱼’,虫二大师养的是‘救鱼’,即是所谓的‘北咸虫’和‘西酸虫’。他们用鱼去碰病人的手,就是替伤者吮毒──只要加上三罢大侠的‘伤鱼’,还有我的‘忙鱼’,那就大功告成!‘一元虫’齐全了!”
大家从温约红喜极忘形的欢愉样子,这才明白,原来这寂寞的书生的救人之心,要比他们还热,要比他们还切。
──大概这世上大多数的热心人、热血人,因受过挫、受过伤,所以,就算在帮人、助人、爱人之际,也仍然是冷冷漠漠,不是只动心不动情,就是只动情不动心,就算动心动情,也得要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