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我当然不配当你的师父。要是我杀得了你,那你就当我一辈子徒弟,不管我愿不愿意把武功传授予你,你都得尽一辈子弟子之责服侍我,直到我死为止。如何?”
“好!”冷血充满斗志的路上,看不出一点犹豫。
他答应得那么爽快,连一向办事直截了当的刘扭扭,也为之迷惘了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于是他们走到四里开外一个叫“天地眼”的地方。
这是一个只要是高手都看得出来:那是可以好好干上一场的地方!
本来微雨。雨势渐大。
那杀手站在那儿,看冷血的眼神就象是等待他快快交待遗言。
冷血站在那儿,却似在看雨。
雨势横扫天下,他冷眼看冷雨,连心都是冷的。
杀手刘扭扭拔剑。
剑离鞘,鞘是黑沉沉的,剑白得清亮。
剑光猝映冷血。
强光下,冷血的眼陡绽出两点绿芒,一点也不受影响。
杀手微微一栗,问:“你不是空手吧?”
冷血静了下来。
完全的静了下来。
象一头黑夜里的伏兽。
杀手刘扭扭忽然有一种感觉:
──如果他现在不马上出手,恐怕就不再会有勇气向这少年出手了。
他平生只杀过十六个人。但这十六个人之难杀,恐怕要比杀一千六百个人还甚。这些人全是巨寇大恶,官府朝廷,都不愿再期望能活捉他们来受刑伏法,所以就交给他去“提头来见”这些人都是极难杀、极不易对付之人──唯其难杀,他越是要杀;对方越强,斗志越炽。
死中求活的活才是痛快,死里求生的生才算过瘾。没料这次遇上一个野兽般的少年人,他竟有些心悸。
所以他立即出手。
真正的杀手和真正的高手都一样,杀人的时候和出手的时候,越快解决越好。
他们身上的装备,也越少越好──足够应付便好了。
刘扭扭一出手,就丢掉了剑──不是剑鞘。
剑鞘才是他的剑!
这一剑直取冷血咽喉,如果是剑,绝对发不出那么巨大的动力,以致剑鞘还远离冷血的咽喉,可是已有一股力道,使冷血的喉核几乎要激裂!
冷血就在这刹那间捡起杀手所扔的剑。
他以对方的剑来挡住对方的剑鞘。
杀手变招。
冷血反攻。
两人交手三招。
忽然杀手一笑。
阴阴一笑。
冷血只觉手心一寒。
他低首一看,只见自己手中所握的剑,竟有一只眼,向自己眨了一眨。
就在这瞬间,杀手已挥剑鞘,斜戳冷血左太阳穴。
突然之间,他也觉自己手心麻了一麻。
他心中一惊,连忙撤招一看,自己手心里竟也有一只眼!
──这只眼居然也对他眨了一眨!
他大吃何止一惊。
这刹那之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只手是属于他的!
就在这时,他又觉得脚底一寒。
──一股寒气似从足心透入,直攻他的五脏。
他俯首竟见地上有一只眼!
怪叫声中,刘扭扭急纵而起,人到半空,已然顿悟:
他刚才欲以“转嫁大法”震摄对手心弦,以俾顺利得手,但显然对方意志力奇高、斗志坚定,把他的“转嫁大法”“转嫁”了过来,所以他让对方看见剑上有眼,但却反而使自己乍见手心有眼、地上有眼!
──小小年纪,定力与斗志何等惊人!
不仅够定够胆、够强够悍,而且出手还够快够准够狠。
因为刘扭扭人在半空,已感觉到剑风已指着他的右耳耳侧。
待他再急落地面时,剑尖已抵着他的人中穴。
刘扭扭情急生智,一张口,用牙咬住了剑尖。
冷血一笑。
他神情一向冷峻,小小年纪,已难得一笑,可是这一笑,却似云开见月,这笑容仿佛把他整个脸容熔化了重新再塑。
他弃剑。
刘扭扭死里逃生,惊魂未定,久久才敢松齿,任由长剑玎然落地。
“你为什么?”
“你真的相信用牙齿就可以咬住一柄有力的利剑吗?”冷血低头看他自己的手。他的手坚定、修长、有力,指节突露“用这种方式,的确需要勇气,我佩服你。”
“坦白说,我也不相信能用牙齿咬得住剑,除非使剑的是废人,我知道你只要一运劲就可以在我嘴里刺出个血洞来,可是你没有这样做。”他长叹“诸葛先生也跟我说过:我未必是你之敌。我就是不信,嘿”“我只是够胆够定,别的可没赢你。”冷血尊敬的说“你仍是我的教练,但我需要的是一个师父。”
“象你这种人,除了诸葛先生能教你之外,”刘扭扭拾起地上的剑,还入鞘中,掉头而去“还有谁能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