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七名结拜兄弟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他的恩人一家大小都在用饭,全家人都错愕的望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冲入显得不可理解,不能置信。
冷悔善,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上级,又是他的总盟主,更且是他的结义老大,带着诧色的起身相迎,道:“你回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来得可比大家都早哩!辛苦了!一起来吃顿团年饭吧”
惊怖大将军疾道:“这饭是不能吃了。老大,案发了,快逃吧”
冷悔善奇道:“案发了,什么案发了?”
惊怖大将军这时已疾行近冷悔善身前,像要告诉什么秘密的趋过身去,冷悔善也凑前细听,遽然,他只觉腹胸之间忽尔有一种极凉极冷的炙热感觉,他猛吼一声,一掌推出,逼开大将军,人已向后疾退、陡升、弹起、飞跃“砰”地一声,背撞墙上,一路翻跌下来,桌翻椅裂,杯盘皆落,石灰墙上留下了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一柄弯刀,自腹间倒搠而入,几要在他咽喉突出。
冷悔善惨嘶道:“你你你”每一个“你”字,都吐了一口血。
说到第三个字,他的血已像打翻了坛的酒,浸满了他五脏六腑鼻孔喉间。
——这样一刀完全没入了他的身子里面,不但觉得痛,而且觉得痒。
——这刀是淬了毒的!
——而且还是岭南“老字号”温家的厉毒!
冷悔善要强运真气,但却连一口气都透不过来。
在冷家大小惊呼与诧喊声中,惊怖大将军下令:“杀。”
然后他逼近冷悔善。
惊怖大将军带来的七名结拜兄弟,像庆祝一场狂欢般的出了手。
这在席间“吃团年饭”的冷家大小,老的有八十五岁,年纪最小的只刚出世三个月,这些完全来不及抵抗而且也全无抵抗之力的弱小,给这些身经百战如狼似虎的杀手,在惨嚎与哀号声中,屠杀得连摆在桌面上的卤鸡和烧猪还不如。
这时,惊怖大将军才向他的老大再度出手。
冷悔善,身为“大连盟”总盟主,外号“不死神龙”身经六百一十五场小战,大战五十二场,曾经给人倒吊在树上鞭打了四天四夜而不死,曾经给人制住了穴道活剥皮剥了一半忽给他冲破了穴道因而逃脱,曾经以一人敌住敌方整支军队身中三十一箭还有六道枪窟窿都能不死,而且还能在伤得不成人形之际反败为胜起死回生,把要整治他的对手全部杀光了。这样一个人,他的斗志就是一把烧红的刀。
可是,他一照面就受了重伤:谁都不能在身体里嵌入一把四十一斤重的刀而且切断了他的血管经脉还能作战。
而且,他的刀伤虽然痛,给最信重的“老二”暗算这一个可怕的事实已伤尽了他的心。
伤心比伤身更伤。
最可怖的是:他每交手一招,就听见他至少一名最亲密的家人传来濒死的惨呼。这比他自己惨死还难受。
惊怖大将军已完全搞清楚他这位“结义大哥”的武功底子。
为了要顺利完成这个计划,他已准备/潜伏/留意了十三年。
十三年,够了。
可是伤得如此之重,要换作旁人早已死了十三次的冷悔善,居然还能跟他交手十三招。
这令惊怖大将军甚为诧异。
不过,到了第十四招,当冷悔善乍闻那三个月大的孩子也给摔到地上时,终于忍不住怒吼道:“你竟对他也——”一失神间,便给惊怖大将军制住了脖子。
冷悔善从腹胸至喉管间已搠入了一把刀尖,他一动,刀身所在处便一阵搐痛,惊怖大将军觑准了他这个弱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冷悔善惨吼“我一向都待你不薄!”
“因为你挡着我的路!”惊怖大将军和善的说:“谁叫你是我的老大!”
说罢,他格勒一声,扭断了冷悔善的脖子。可是他还怕他没死尽死透,又拔出匕首,在他脑门上直插了进去,两把刀尖几乎就在冷悔善的咽喉里会师,然后惊怖大将军才满了意,放了手。
这时,他的七个结拜兄弟已把冷家廿一口大大小小全了了账。
惊怖大将军把最熟悉冷总盟主家小的两名弟子:张无须与宋无虚叫了进来,一一认清有没有杀错了人,有没有走漏了谁,他自己也亲自细加辨认。
经过仔细认证无讹之后,他生恐那给摔在地上的三个月婴孩没死净死绝,临行时正要在他小脸上踩上一脚,忽然之间,耳际听得一声惨呼,不知是从远处还是近处,未来还是过去,亘古还是这一霎间传来。他恍惚了一下,心神一敛,发觉并没有那一声哀呼。这时,却忽见一人足不沾地,急驰而至,人未近前,已低呼道:
“大将军,将军夫人和内三堂、外三堂、五大分盟的头领都到了‘劝悔亭’,已往这儿出发了!”
“哦?”惊怖大将军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大连盟”的所有内外分堂,都会来向冷总盟主拜年。今年,大家都以为惊怖大将军不在这里,而是去攻打“孤寒盟”所以,便由将军夫人引领一众堂主,先来团拜。明年,大家都不必来这里,而是向我拜年了吧?惊怖大将军想到这里,不禁得意地摸一摸额前渐秃的发顶。他总是觉得自己绝顶聪明,才致聪明得“绝”了“顶”他什么都争气,只有头发不大争气,每次一高兴,总是脱落得更加毫无周转余地。也罢,人逢喜事精神爽,光头秃顶又何妨!“放一把火,把这里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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