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没有架子。而且少有的漂亮。好家伙!“喂,菲利普斯小姐,她减肥减得很好吧?”“哦,戈斯林先生,兰伯特小姐身上一两脂肪也没有。我觉得她的苗条的体形保持得太好了。”“可惜我不能请你替我按摩,菲利普斯小姐。你一定也能帮我保持我的体形。”“你怎么说的,戈斯林先生。瞧,你还是二十岁小伙子的体形。我不懂你是怎么保养的,说真的,我不懂。”“生活朴素和多动脑筋,菲利普斯小姐。”朱莉娅并不在听他们说些什么,但是菲利普斯小姐的回答钻进了她的耳朵。“当然没有比按摩最重要的了,我总是这么说,不过你也要注意节食。那是绝对无疑的。”“节食!”她想“等我到了六十岁,我将开怀大吃。我将尽量吃我喜欢的黄油面包。我要早餐吃热面包卷,午餐吃土豆,晚餐吃土豆。还有啤酒。上帝啊,我多爱喝啤酒。豌豆汤和番茄汤;糖蜜布丁和樱桃馅饼。奶油,奶油,奶油。
啊,上天作证,我到死再也不想吃菠菜了。”按摩结束后,伊维给她端来一杯茶、一片切掉油肉的火腿和几片清吐司。朱莉娅起身穿好衣服,和迈克尔一同下楼上剧院去。她喜欢在开幕铃响之前一个小时到场。迈克尔继续往前,开到他的俱乐部去吃饭。伊维乘出租汽车比她先到,所以朱莉娅走进化妆室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给她准备就绪。她重新脱去身上的衣服,披上一件晨衣。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来开始化妆,发现花瓶里插着一些鲜花。“喂,谁送来的?是德弗里斯太太吗?”多丽逢到她首演的夜场、第一百个夜场和第二百个夜场(如果演得到的话),还有在每逢她为自己家里订购鲜花的时候,总要叫花店送一些给朱莉娅。“不,小姐。”“查尔斯勋爵吗?”查尔斯泰默利勋爵是朱莉娅的最老而最忠诚的爱慕者,他经过花店的时候,往往弯进去,叫他们送些玫瑰花给她。“这里有卡片。”伊维说。
朱莉娅看了看。托马斯芬纳尔先生。塔维斯托克广场。“住在那种地方。你看他究竟是何等样人,伊维?”“大概是个被你致命的美貌迷住了的家伙吧,我想。”“这些花至少得一个英镑。塔维斯托克广场在我看来不像是很阔气的。说不定他为了买这几朵花,一个星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哪。”“我想总不至于吧。”朱莉娅在往脸上涂油彩。“真该死,你一点也不罗曼蒂克,伊维。
只因为我不是个歌舞女郎,你就弄不懂为什么竟有人会送花给我。老天知道,我这两条大腿比多少歌舞女郎的都漂亮啊。”“人和大腿都漂亮。”伊维说。“嗯,我不妨对你说,在我这年龄,还有陌生小伙子给我送花来,我认为倒是无伤大雅的。我的意思是这正好给你看看。”“他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子,就不会给你送花来——如果我对男人有所了解,我肯定他们决不会。”
“去你的。”朱莉娅说。然而在伊维给她化妆得称心满意、又给她穿上了袜子和鞋子之后,还有几分钟空余时间,她便在写字台前坐下,用她潦草粗大的笔迹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短信给托马斯芬纳尔先生,感谢他馈赠美丽的鲜花。她天生讲礼貌,而且她有个原则:戏迷来信,一概回复。她就是这样与观众保持联系的。写好了信封,她随手把那张卡片投进了纸篓,准备穿上第一幕的剧装。催场员过来在化妆室门上叩了几下。
“开场演员,请。”这几个词儿,尽管天晓得她听到过不知多少遍了,却依然使她激动。它们好比一服补剂,激起了她的勇气。生活获得了意义。她将从这个虚假的世界踏进一个真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