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敛了笑凝眉沉吟不决。
一旁的阿郎却忽然变了脸色,双手一翻,提着两柄大背刀上前揪住萝卜的衣领怒道:“这么说起来,客栈里那个人竟是被你吸干了血!原来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害得阿兰弃了苦心经营多年地客栈,抛了心上人的骸骨跟着我们来到这穷乡僻壤!今儿说不得要替我们自己讨个公道,上次打你不过,这次未必便会输给你。”
木芫清大急,是她提议要到阿兰这里来的,却忽略了萝卜曾在人家的地盘上犯过事儿,眼下若是阿郎与萝卜打了起来,无论是哪一方败了伤了,她都问心有愧,自觉对人不住。也不管刀剑无眼了,立时便要上前去拉开纠缠在一起的萝卜阿郎。
谁知还没等她扑到跟前,阿郎忽然又松了手,蹬蹬蹬一连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脸上还挂着莫名其妙地表情,一脸不解的看着萝卜。“上次你伤不了我,现在依然是,还是省些力气吧。”萝卜语气是懒懒地,表情却是一本正经,丝毫不似往日作风,沉声道“你当我就爱喝那腥气扑鼻的人血么?若不是因为妖力失控无法压制,谁会放着好肉好酒不吃不喝耐烦去喝那个?你以为我们血族生来便是残暴凶孽的么?我们何尝不想和其他的妖族一样过着安宁平淡的日子?若不是因为祖先犯了错受到诅咒,我们何至于如此”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已经太多,低咒了声“该死”忙噤了声不再说话。
小娥也忙拉了阿郎劝道:“你也是,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到哪里不是过日子阿?难道我们在这里生活的不好么?萝卜也有萝卜的苦处,咱们该当多体谅多帮忙才是,怎么能跟好朋友动刀子呢?你这把老骨头就穷折腾吧,什么时候折腾散架了你就安心了。”
那一边萝卜已经换了表情,满脸的兴奋激动,眼睛灼灼似乎能蹦出火花来,态度却很是恭谨,对木芫清正色道:“芫清,你说的这个法子兴许可以。若是真的行得通,我们血族从此后便不必再受吸完血后自己内心的煎熬和自责,再也不用过东躲西藏惴惴不安的日子,你就是我血族上上下下世世代代的大恩人,若是你有什么吩咐,我们全族之人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木芫清看惯了他痞子似的模样,此时发而被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吓到了,忙摆着双手说道:“别,什么大恩人,赴汤蹈火的,你别竟往我头上扣大帽子,我头太小,戴不住的。嘿嘿。再说了,眼下那也不过是个想法而已,能不能找到替代血液的东西,还要看上天垂不垂怜你们,肯施舍给咱们不。”
萝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失地笑了笑,问道:“那,芫清,你可有什么头绪么?”
木芫清低头想了想,答道:“我想,华老狐狸那里那么多书,他自己又是个名医,指不定会知道或者书里会记载了类似的东西。不如先去问问他?不过他那地方在妖界,我不会御空脚程慢,你看你们谁去替我捎个口信给他?”
当下几人计议,由阿郎小娥两夫妇赶去见华老先生。依着木芫清所想,一来他们在妖界呆的时候长,比着旁人更识得路;二来他们和华老先生都是岁数大的人,兴许三人之间还会有些共同话题能说得上话,没准那只老狐狸聊天聊得开心,一高兴就答应帮她查查书而不会拿些推托之词来搪塞她。这三来么,就有些假公济私了,阿郎刚和萝卜闹了不愉快,未免他们两人私下里再闹出什么乱子来,还是赶紧把一方打发远远的好了。至于剩下的几个人,阿兰依然专心一致经营她在此处的营生,木芫清和萝卜、南宫御汜则顶替了阿郎小娥作她的下手帮忙料理。闲暇时萝卜会抽空将血族的一些生存之道需要注意的事项细细将给南宫御汜听。南宫御汜初时依然恨他不愿理他,架不住木芫清一再劝说,日子一长,又见他对自己确实是诚心相待,无论自己如何给他脸色看也从不计较,依然不厌其烦地讲着要讲的东西。心里虽觉得萝卜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内疚想要弥补,然而南宫御汜终究是个生性良善的人,并不擅长记恨别人,况且此时的他孤苦无依,但凡受了别人一分的好处,心里便有十二分的感动,因此慢慢的也就原谅了萝卜。
四个人就这样在平静如细水般的日子里默默地等待着阿郎和小娥带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