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廉贞的那一天,那一天的雪,下的很大,雪的颜色和小狐狸身上皮毛的颜色是及其相似的。而那时候,自己顽固地去抢夺陆廉贞手上的包子的时候,又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
是不是和这个小狐狸一样。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根本不知道自己若遇到的这个人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只是顽固地想要活下去而已……
就像那时候的陆廉贞一样,靖榕蹲下了身子,将那只小狐狸从母亲的尸体下挖了出来,抱在怀里,那毛茸茸的触感,那灼热的温度,无不在证明着生命的神奇……
将郝连城深的伤口清洗、上药之后,靖榕将火生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的身上几乎脱力,可却依旧没有想要歇息的意思……
食物……水……
他们身上有红豆给的干粮和水,可是这些干粮和水,并不足以让他们活下来,走出沙漠……如果想要继续走路,那便需要找到食物。
食物……
靖榕的眼睛亮了一亮。
她走出石阵之间,将刚刚在郝连城深帮助下杀死的狼尸拖进了石阵中。此时郝连城深自然是不能吃烤肉的了,且这干粮也是难以下咽。他失血过多,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昏迷之中,虽然金疮药已经为他止了血,但那狰狞的伤口并非单单是药能医好的。
郝连城深原本强壮的身子如今倒在石壁旁边,脸色苍白,人也消瘦不少——这个男人,刚刚将这虚弱的身子挡在自己面前,免于恶狼袭击……他已自顾不暇,却还在心里念着自己……
靖榕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这样想着。
说不感动,那自然是假的。
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若是被郝连城深知道,自己还怎么能接受对方的情意呢?便是他对自己越好,自己心中的负罪感,便是越发强烈。
为什么……为什么他是胡国三皇子……为什么,为什么他是郝连赫雷的儿子呢……
靖榕问着,可自然,是无人回答她的。
她抚摸着对方苍白的脸庞,感受着对方微弱的鼻息……
“姆妈……”对方那因失血而干裂的唇中,呢喃着自己的母亲,“我好疼啊……姆妈……”
靖榕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她蹲下身子,慢慢地,将对方抱紧,以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对方身体,而被夹在他们之间的小狐狸,则张大了自己乌黑的眼睛,有些茫然地感受着另一具身体的温度。
沙漠的夜里,总是这样的寒冷,那时候,他与自己的兄弟姐妹,就是这样身体挨着身体,度过每一个寒冷的夜的……
郝连城深那本来颤抖发冷的身体,终于在靖榕的温暖之下,开始变得有些温度起来。
靖榕则拔出匕首,割开了地上那具狼尸的脖子,而在割开它的喉咙后,她匍匐在那伤口之上,仿佛如吸血鬼一般,吮吸起对方血管里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