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上。
她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腿,蹲坐在那里。
此时她的心痛得要命,她说不上那种感觉。
很闷,很难受,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她不想。
因为没人会过来安慰受伤的她,或许她早已习惯这些。
可就在这时!
她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手臂环抱在那人的怀里。
很温暖,像是找到了释放的出口,哭泣的声音也小声的响起。
他小心的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而另一只手也在轻轻的地安慰着她颤抖的肩膀。
他知道,她这时候不需要过多的话来安慰。
因为过多的话只会让她更加的难受。
很快,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衣。
而他就那么倚靠着沙发,静静的抱着她,守护着她。
“好了,我,没事了。”
徐柳卿满脸羞红的抬起头说道。
看着眼睛红肿的她,周恩泽不禁摘下了手腕上的手帕。
轻轻的为她擦试着。
徐柳卿并没有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很快的用手背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一把。
旋即站起身说道,“你,你不是要吃东西吗?走!我带你去厨房!”
他站起身来,跟着她很快的到了厨房。
“这,大小姐?您怎么了?”吴妈看着徐柳卿微微红肿的眼睛说道。
徐璐卿笑着抽动了一下鼻子,“没什么,吴妈。”
“哦。”吴妈若有所思的看着徐柳卿说道。
“嗯?周先生?”
徐柳卿听到这,呆呆的看着吴妈指着他说道,“吴妈,你管他叫什么?”
“是周先生啊。怎么了?小姐?”吴妈奇怪地问道。
“周先生?!他不是叫花卷的吗?”
吴妈掩嘴笑到,“什么?花卷?什么人会叫这种名字啊。”
“有啊,她不是叫馒头的吗?”他在一旁同样指着徐柳卿说道。
吴妈顿时是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人。
“大小姐,您和周先生合起来戏耍吴妈呢吧。”
徐柳卿连忙摆手道,“哪有哪有!对了!吴妈,有什么吃的吗?他饿了。”
徐柳卿她连忙转移了话题,生怕吴妈深究起来。
吴妈笑着说道,“有,刚出屉的花卷,周先生要来两个吗?”
“两个够吗?”徐柳卿赶紧转身微笑的望着他。
这言语中竟然还有些俏皮。
他腼腆的看着她说道,“够了。”
“真的够了?”这句话是这么的熟悉。
不过这回他却是没有犹豫,“真的够了。”
徐柳卿笑着转身对吴妈说道,“给他拿三个花卷吧。”
“好的。”吴妈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徐柳卿带着周恩泽顺着厨房的后门走了出去。
徐柳卿站在台阶上静静的望着他。
他也同样是看着徐柳卿的眼睛。
“好啊!原来你叫周恩泽啊。那天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还花卷,都是你害我在吴妈面前出了丑。”
徐柳卿有些嗔怪道。
他嘿嘿的傻笑了下,“我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什么?你的记忆中?”徐柳卿皱着眉头问道。
“嗯。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的花卷。”
周恩泽故意岔开了话题,拎起那个纸袋笑着说道。
徐柳卿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说道,“好。诶!对了,你的事大可放心,回头我会帮你跟我父亲说的。至于钱拿到后,我就先给你送去吧。你现在住在哪里?”
周恩泽想了想说道,“辽东装修铺。”
说完挥了挥手,他便想转身离去。
“诶,你等下。”
周恩泽回过头奇怪的看着徐柳卿。
只见徐柳卿像是一只夜间的莺鸟,悄然的飞到了他的耳边。
轻轻的啼鸣着什么。
“我也不是馒头,我叫徐柳卿。”
声音很柔和,也很好听。
她呼吸出的气息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说完她就又像是莺鸟一样,飞快的跑回了屋子。
他感受着脸上还没有散去的余温,低下头微笑着。
徐柳卿,柳卿。他若有所思的在心里念叨着。
而后,他便在这上海的夜幕之中离开了这栋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
就像不曾来过的一缕春风化作细雨消失在这天际一样。
晚饭间,徐家依然是很安静,桌上的声音除了呼吸就是碗筷。
这是很早的家规,徐家向来很重视规矩。
徐柳卿红肿的眼睛早已不见了踪影,时不时的还微笑的与徐克明夹着菜。
“咚咚咚!”这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声音很轻,也很有次序。每次敲打的声音与力度刚好。
“吴妈,去看看是谁?”徐克明皱着眉头说道。
吴妈很快的应了一声。
这时二太太不太高兴的说道,“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天有人赶着饭点过来。”
徐克明没有搭理她,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符合的话。
二太太自觉的没趣,就不再吃东西,打算回房间休息。
“市长先生,好享受的天伦之乐啊。”
那人嘿嘿的在吴妈身后笑道。
吴妈为难的说道,“老爷,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硬是闯了进来。”
徐克明抬起头挥了挥手。
“你是谁?!怎么敢硬闯我们徐家!”二娘正是没处撒火呢。没想到这人来得巧。
那人又是嘿嘿的笑道,“市长先生好家教,好家教啊!”
二太太闻声更是生气,刚想发作就被徐克明挡了下来。
“好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徐克明站起身呵斥道。
二太太被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徐家,徐克明真的很少有这么说过她。
三太太看着二太太的窘迫十分的开心,差点在一旁笑出声来。
不过三太太未出口的笑声很快被徐克明一眼瞪了回去。
那人阴测测的伸出了病态般白皙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很显然,这人有些话不好在这里说。
徐克明会意后立即带着那人走进了书房。
这晚饭当然也就算是不欢而散了。
书房中那人不请自坐得倚靠在了沙发上。
双脚也很是别扭的搭在了茶几的边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徐克明走到桌前拿起了自己许久不用的烟斗。
“嘿嘿,您可要相信我,我可是您那条忠实的好狗。”
“黎瑞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徐克明塞了很多烟丝在烟斗里。
黎瑞明摘下帽子笑嘻嘻的说道,“刚刚查出的消息。”
徐克明看着他的帽子,上前一把抓了过来。
帽子之中赫然地放着一张纸条。
种子,夜莺,老鹰,颜阮君!
“这是什么意思?”徐克明目光锋利的看着他。
好像要把他的大脑切开,一丝丝的检查他的意图。
那人哈哈的笑道,“您可别这么盯着我,我会头皮发痒的,你说是不是啊。我曾经的大教官。”
他慢慢的伸出手,放在自己的额前。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头皮连带着头发撕扯了下来。
肮脏的假发下竟然隐藏着的是一片片蜿蜒的丘壑,十分的恐怖!
“呵呵,您给我带来的痛楚与快感,我至今都还记着。”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他笑嘻嘻地在自己的头顶摸来摸去。
“好爽啊,那种被人用手术刀一点一点割掉整张头皮的感觉我真想再体验一次!”
徐克明镇静的持着烟斗,只是稍微的转动了两下。
“哈哈哈,瞧您吓的。呵哈哈哈!”
“是他!就是你们之前一直保持着联系的人!他在那边被称为“种子”!据他交代,他的上面还有“夜莺”和“老鹰”这两人!他们三人主要负责传递上海这边国民政府的重要情报!不过,据他所讲,这老鹰的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叫做,亦或者代号颜阮君的人物!”
“啪嚓!”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碗碟摔碎的声音。
那人闻声后,便又嬉笑着将假发戴了回去。
“看来您这里也有些不老实的猫咪啊。”
他笑起来时整个眼睛就像是狐狸的眼一样,眯成了一条线。
看起来绝非善类。
“那我就先告辞了,徐大市长!”
那人悠然地打开了门。
却发现面前的地上有个年轻的女子正在收拾着打碎的碗碟。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徐克明看着那人走出了房门后,不禁狠狠的喘息了起来!
他小心的将烟斗上的保险关上,退出了两颗子弹。
“柳卿?你在做什么?”徐克明奇怪的看着正在打扫的女儿。
徐柳卿有些气馁的说道,“父亲本来饭就没吃好,我想着给您端杯参茶来着,但是没想到…”
徐克明会意后微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这些交给下人们去打扫,你回屋歇着吧。”
“是,父亲。”徐柳卿一脸失望的离开了书房门口。
走在楼梯上,徐柳卿努力的回忆着两人的对话。
颜阮君...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