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走了。”
我想了想,又说:“其实你也不算食言和欺骗,你看,你答应救我的命,我现在活着,你答应送我离京,我也确实要离开了。”
殊途同归。
殷九九竟然非常无耻的点了点头:“当然。”
比无耻和脸皮厚,我大概永远也比不上他了……
我只能挑了挑眉毛表示不满:“听说你跟我关系还不错?”
“虽然我不想承认。”他说,“但是我确实还蛮喜欢你。”
我在他理所当然的笑容里愣了愣神。
突然一肚子的疑问都化作了牢房里死寂地阴影。
我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隔着牢房的栅栏走到他面前。
我不及他高,却也不必仰头看他。
“你以后会给我解释的,是不是?”
他沉默半晌,终于说:“是。”
我笑了。
等的就是这一句。
“那好。”我说,“后会有期。”
半晌,他才明白我话里有话的回答。
“后会有期。”
殷九九走了。
我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这应答潇洒的一塌糊涂。
我正在自我陶醉,骗子狱友在适时地醒了过来。
虽然我怀疑他一直在偷听,不过我也没有证据。
没想到,他醒过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死死盯着我,一脸怒其不争。
我满心莫名:“你瞅啥?”
他当然不会跟我抬杠说“瞅你咋地”。
他一改以往卖关子的风格,皱着眉撇着嘴,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分外扭曲:“谢南歌,我基本确定你是真傻了。”
我大怒。
他却根本没给我机会说话。
“殷九九摆明理亏才来送行。”他说,“你为什么不趁机敲他一笔?”
我说:“啊?”
狱友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你当流放路上不需要用银子么?你当这一路不会遇到你控制不了的事情吗?趁机提要求都不会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靠你那明显偏低的智慧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
我:“……光顾着装逼,忘记了。”
骗子狱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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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昱朝为了彰显人权,体谅囚犯艰苦,凡事流放之人,寒冬不启程,酷暑不启程。
我们的判决下来的时候,春日已过,正值盛夏。
是以出发的时候被硬生生地拖到了秋天。
我当然没有等到再敲殷九九一次的机会。
这家伙比狐狸还狡猾,从那次开始,就彻底失踪了。
我满心沮丧,心在滴血,却只能在骗子狱友面前装出一副钱财置之度外的豪迈气魄,被他中肯的评价为“死要面子活受罪”。
……
寂寥的晚秋,衡阳雁去,东风小楼,落叶聚散,寒鸦栖惊。
我被押运囚犯的兵勇戴上镣铐,与骗子狱友并排,走在队伍的最末。
行至京城之外。
鸟儿依旧高飞,城墙依旧巍峨。
我犹记得当初兴致勃勃来闯京城时,那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心情。
而结果证明了,我一开始就是错的。
同样,很多东西,也真的不能将错就错。
我最后望了一眼京城。
骗子狱友拽我一下,兵勇已经在最前面呼喝催促。
山河依旧。
我想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回来了。
这么一想,还有些伤感。
遇到的人也好,走过的路也好,别时容易见时难。
早知如此,当莫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