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地蓦然出现的马车,慑住了安妮神魂,她呆呆伫立在门口。“安妮,安妮,我在这儿!”她没有注意到从车厢里探出一个小男孩的头,热切地叫喊。
“安——妮——”吉米再一次高喊。亲情涌满心头,哽住她的喉咙。自从家破人亡,离散以后,已经有好几个月他们姐弟俩都不曾相见了。
有一个人大步走上大门台阶,堂哥约翰•莎莉文也同时出现在门口。
“汤姆斯先生,你好。”
“莎莉文先生吗?”
两人握手寒暄后,约翰将安妮的小包袱交给汤姆斯。那是安妮仅有的一点财产。
这时,苏达希堂嫂突然做了一个异乎寻常的动作。她有力的手托住安妮下巴,将安妮的脸往上扳,安妮无法逃避,只好直视苏达希。苏达希泪水汪汪,安妮不喜欢这种亲昵的表现。苏达希用另一只手揽住安妮的腰,拉拢她。
安妮想:“她要亲我。”连忙把头甩开。她猜测苏达希堂嫂的真正心意,为什么她要亲我呢?
为什么要为我流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最后一天,你总该听话一点吧!”堂嫂不屑地数落起来。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安妮心里才觉得落实了些。像演戏似的,搞得她浑身不自在。她自我保护的戒意慢慢松懈下来。
莎莉文堂哥告诉安妮:“这位汤姆斯先生就是来接你和吉米的。”
安妮朝他看了一眼,这人正含笑看着她,安妮微笑点头。
堂嫂说:“安妮,给这位先生请个安呀!”苏达希总爱搅局。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常惹得安妮执拗,像只武装了全身的刺猬。
汤姆斯准备和安妮握手。她偏垂下目光,满不在乎地走过去,爬上马车,坐到吉米旁边。哼,谁稀罕!安妮才不跟陌生人握手呢!
“安妮,你好。”陌生人很有修养的和她打招呼。安妮不理不睬,侧向弟弟。“吉米,吉米,真是太棒了。”她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善感的吉米体会到姐姐的感受。他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她再也不要回来了!安妮•莎莉文挺起胸膛,踏上了不归路,头不回,脸不转,奔向人生的新旅程。
片刻,马车驶过放牧山,他们走在陌生的乡间小道上。
吉米兴奋不已,不时叫安妮东看西望。“安妮,你看!那边湖中的天鹅,它们在水里不冷吗?快看那房子!那个红砖房子,有4个烟囱!安妮,看到没有?每个角落都有个烟囱。”
多半的时候安妮都会焦急地喊着:“在哪儿?快告诉我。”她的眼睛不好,视力时而同常人一样,影像清楚,时而又一片模糊。今天的视力真是令人失望。远远望去一层云雾,朦朦胧胧,看不清东西。她的眼睛有严重的毛病,几乎要瞎了。
她聚精会神,一心观望却还是视野茫茫,只能从吉米的赞叹声中想像锦绣的河山。
可惜马车跑得太快,还未来得及欣赏沿路风景,他们就到了春田火车站。
“统统下车。”汤姆斯先生开心地催促他们下车。
身材高大的汤姆斯微笑着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抱下吉米,安妮则自己跃下马车。
然后,汤姆斯去买了一长串车票。
吉米好奇地问:“都是我们的车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