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双眼睛总是闪动着张扬的光彩,而此时,却变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水。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出别样的情绪,好像简单又好像复杂,一时看不分明,却令她心悸。不一会,他别开了眼,微微低下了头,启齿模糊,几不可闻:“是么可是有人不稀罕。”
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他猛的抬头,大声道:“这里无趣的很,还不如回去继续喝我的酒。”闻言,邬辰扬才松下的眉头再度皱起:“酒多伤身,还是让侍卫送你”“好了好了,不要再罗嗦了。
你嫌我碍眼,我有脚,这会便走。”粗声打断之后,邬尚煜的视线略一停驻,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去。他出现的突然,走得也突然。
这一段就如一场短暂的闹剧,邬辰扬似不甚在意,墨九却做不到。隔了几日再见他,她并无准备,因为她以为,她不会再见到他了,他不会再想见她。可他就这么无预兆的来了,他喝了酒,他还说要听她弹琴
她知道他喜欢喝酒,她看到他脸上微红,她也看到他进门时脚步不稳,他喝了很多酒吗?皇上说他神志不清他是醉了吗?皇上还说酒多伤身,那么他一个人回去要不要紧呢?
他怎么会来的他为什么会来?他是来找她的吗?如果房里只有她一个,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会说些什么?
经过了那一晚再面对他自己又会说些什么呢?墨九的心头一团乱,其实,她连着几日的低落与心不在焉,邬辰扬都看在眼里。
他以为这般的闷闷不乐又是在闹情绪,欲安抚便是多作陪伴。可陪伴也不能太过,他在墨九身上花的心力多,后宫须得雨露均沾,于是几日后的一晚,邬辰扬宿去了怡妃寝宫。
发生过什么是决计不能言,平日里还要装作无事,这一晚,墨九终能暂时得以喘息。心里装着事,她睡的不很安稳。夜深了,迷迷糊糊一个翻身,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就见床边站着一个黑影。眼帘掀掀合合,脑中一个激灵,她猛的坐起身。
下一刻,脱口而出就是一声惊叫。黑影及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喘出的一口大气就这么生生闷在喉间。她是惊魂不定,这时,黑影开口说话了:“是我。”这个声音她不陌生,他是王爷?
黑影松了手转身离开,没一会儿,一点烛光在房里幽幽的亮了起来,昏黄光线下,那身形,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不是王爷又是谁呢?“至于这么害怕么?瞧你的样子,活像见鬼了似的。”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墨九愣愣的抱着被子,略略缓过了神。这能怪她吗?大半夜的,眼睛一睁开就发现床边悄无声息的站了个人,正常的反应都该是害怕的吧?她被他吓得汗毛直竖,魂儿都差点飞了,突然,又是突然,这么晚了。
他突然出现在她房里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她怎么一点也未察觉?他怎么如此胆大他怎么知道,房里只有她一人?墨九在床上坐了许久,待心跳恢复平常,她犹犹豫豫的掀开了被子。她是觉得。
这样子继续坐在床上也是不妥,脚还没点地却猛地想起自己只着了亵衣。鹅蛋小脸立时一红,偷偷转眼看去,只见那人坐在桌前,头也未抬,她便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起身,取来床边挂着的衣衫外裤,飞快的穿上。悉悉索索过一阵,她轻轻呼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挪开步子,向着他慢慢的走去。
桌上一壶冷茶,他手里执着杯子,三口两口喝完了就抬手再倒。他是又来找她的吗?找她作什么呢?人已来了,还这般的从容镇定,想必是不担心会被外面的宫女发现,她还记得他说过的石子石块之类
这一次他又是来听什么琴的吗?还是说他要继续上一次的挖苦嘲讽?继续上一次,那些所谓的交换,所谓的条件?想到这里,墨九不由自主的一个瑟缩。不会的,她已经拒绝了,她已经说了“不”
而那时,他也已放了她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又喝了酒?他是醉了吗?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俊美的脸庞不染晕红,面无表情中不带一点迷蒙,看上去该是清醒的。可他一直不说话。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她。仿佛是完全没有发现,在他面前犹站着活生生的一个她。
久久的安静令她疑惑也令她忐忑,看着他握着杯子,一口接着一口的姿态,等她反应过来,她已是语带迟疑的开了口:“你要不要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