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是都城,有驴车从邑州城到长安,快的话,其实一天就到了。可他们走得慢,官道被难民堵了起来。很多难民都往长安涌去。
而更多的却是士兵,他们在清理那些难民。
苑如看不出来,这些士兵是属于哪一方的。因为不管是皇宫里的那位,还是现在在邑州城里的那位,全都姓司马。他们是一家,妙的是,拉出来的旗子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分不出来。
但这些人在干什么,她却是看得出来的。他们在拉这些难民里的人去当壮力。所谓壮力,就是强行征兵。只要是男人,不分年级,一人分支长枪,只要能拿得起来的,他们就会编收。
至于女人,也是要的。有的直接送到某个士官的后院里去,有的则被拖出去做些女人能做的事,比如浆洗,比如做饭。再惨一些的,就是会打成了奴隶,被送到更远些的地方买卖。更惨的,就是直接被送进妓营去。到了那里的女人,就没一个能囫囵着出来的。
苑如本不该知道这些的,可上辈子,她偏巧认识一个从妓营里出来的。苑如还记得,她被送到楼子里的时候,她有多么的高兴。她觉得,她来到了天堂!!
“爹,我们不走大道了吗?”
“不走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不想被打成壮力,也不想被当女人给带走。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想面对。
所以,不如避开吧!绕点路就绕点路。
“爹,他们为什么会成这样?”孩子大了,懂得思考了。
“因为打仗了,他们的家没有了,所以只能逃出来。可是,他们不知道,不只他们家里在打仗,到处都在打仗。所以,他们无处可逃了,就只能在路上,不停的找不停的找……”
“找什么?”
“找一个可以安稳的待着的地方。”就像她,只是,她不是因为打仗才出来的,她是因为,想要安稳。
可也许她也是错的,就像这些难民。这天下,真的有安稳的地方吗?
“就像我们家的果园?”
苑如笑:“是的,就像我们家的果园。”
“那我们可以将他们带到果园里吗?”
“不能啊。无忧,你要知道,人心是贪婪的。如果将他们带到果园里了,他们就会想要占为已有。到时,就把我们给撵出来……到时候,我们就无处可去了。”
无忧沉默了,他在思考。脸色一变一变的,苑如觉得自己不是个好母亲。一个好母亲应该教导孩子与人为善,应该教他怎么更乐观,去发现这世界的美好。可她做的,却似乎完全相反了。她有些担心她的两个孩子,不知道将来,他们会长成什么模样。
“他们坏,不要他们去。”无尘突的开口,小脸上满是气愤。
无忧似乎松了口气:“无尘说的对,他们坏,不要他们去。那里,就只属于我们家的人。谁也不让他们进。”
苑如松了口气,幸好,他们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母亲的黑暗。
不走官道,难民更多了。驴车几乎没办法再前进……苑如开始担心,跟着这些人一起去长安,他们真的能进城吗?可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这一晚,他们又找了个避静的地方停下来休息。虽然时不时的有会探头探脑的望过来,但只要苑如的视线一望过去,他们立刻就缩了回去。
如此一直到后半夜,两个小家伙在车里睡得酣熟。她则坐在车边上的火堆前,一边运行体内的灵气,一边给火里添些树枝。
谁知,这一夜却注定了不平静,到了后半夜。便是那些难民们也全都抵挡不了睡神的召唤,全都睡去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的由远及近。
那是一行十人的队伍,其中有一个人被另一个人背着。那两人全都一身的黑衣斗篷,帽兜将整张脸全都挡在黑暗里。
一看到这些人,苑如就知道,这些人都是麻烦人。小心的往驴车上靠了靠,考虑着,要不要将两个孩子送到空间里去,就见那群里人中出来一个,四下里绕了一圈,最后不知怎的,竟往她这个方向直走而来。离得近了,才小心又犹豫的开口:“陆……公子?”
一听这问话,苑如就知道,麻烦了。还是躲都躲不过的麻烦。重新又扫了这些人一眼,这一次扫的,可就用心多了。
一个个的,全都身形壮硕,龙马精神的。只是,虽然全都是黑色的衣服,可他们身上仍可看出脏污来,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药味。
默默收回视线,苑如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来者:“请恕在下眼拙,您是?”
那人腰弯得低低的,才小心的将帽兜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张并不太出彩的脸来,可这张脸,却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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