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亮出来。但台下众人却没少听说这等掌法,尤其是丐帮弟子见状更是欢呼不已。微一思索便明白,冷然道:“降龙十八掌,未必便是天下第一。”
孟剑然见他似乎颇有瞧不起自己的掌法,也不动气,微笑道:“那就请杨兄赐教了再来品论。”他踏前一步,双掌缓缓在身前推出,口中长吟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沈七在台下见到孟剑然面含微笑,双掌之间的劲力却是越来越强,心道:他的武功比起年前,进步可不小啊,遇上这等掌法只有以巧破拙,可天下哪有这等巧法?只有太师父的太极拳能化解也说不定。
杨义见到对方掌力推来,也不敢大意。待见他这一掌向自己胸前拍来,面上有些恼怒:当初孟剑然就是靠这一招胜得华山派董代萱的,弄得小姑娘现在还觉没脸见人。当下右肩略缩,脑袋反而向左稍偏,孟剑然登时一掌落空。
然则降龙十八掌便是要教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杨义这一下虽然出乎孟剑然意料之外,可这一招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有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他右掌仍向前拍去,左掌却是一缩,依旧是一招亢龙有悔。
孟剑然对于这一招亢龙有悔可算是极有心得,眼见对方避无可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自己这步棋毕竟走对了。他心头欢喜,瞪眼向杨义瞧去,谁知道这一瞧,直觉对方冰冷艳丽的双眼莹然有光,眼神甚是清朗,不知怎地,只觉全身轻飘飘的快美异常。双掌上的劲力一空,这一招亢龙有悔便是不出来,停在杨义颈侧。他微微一怔,便即醒来,退开数步,凝视着杨义怒道:“你这是什么妖法?”心中却极为敬佩对方武功修为。
杨义从孟剑然出招伊始,脚下未动,连手指也没动一下,便逼退孟剑然,台下众人都瞧得痴了,也如孟剑然一般觉得匪夷所思:刚才那一掌只要再前进半寸,便可击中对方,谁知孟剑然却在这当口停住,难道他是有意相让么?瞧孟剑然一脸忿然却又不像,不由得都看着杨义,看他有何话说。
杨义也不理会众人,只冷冷哼道:“连‘移魂大法’都没有听说过么?丐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孤陋寡闻了?”
原来两人这么一掌一让,各已显示了极深湛的武功。按说孟剑然这么一掌,掌上的劲力笼罩了丈许方圆之内,杨义别说偏头相让,便是纵身急跃,也决避不过他这么一抓,除非是伸手抵格,硬碰硬的对掌,方得拆解。可天下间又有多少掌力能胜得过降龙十八掌?但杨义右肩略缩,跟着便使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另对方失神,掌力架空。孟剑然凝神待架,左掌的劲力登弱,杨义将头轻轻一侧,对方掌上劲力尽数卸去。如此一来,这一招亢龙有悔便算是被杨义彻底破去。但杨义也用尽心思,看似手足未动,其实是不能而非不愿。
孟剑然连同台下众人听说了移魂大法之名,虽觉名字颇为邪气,但杨义使将出来分明泠然出尘,哪有半点邪气?史火龙站在孟飞阳身边,呵呵笑道:“孟掌教,却不曾听说全真教还有这等厉害功夫,我丐帮却是孤陋寡闻的很啦。”
孟飞阳听他言语中颇有揶揄之意,淡淡道:“天下武功以千万计,难道丐帮便都清楚么?我全真教有一门两门看家本领,那也不稀奇。”
史火龙眼中异光一闪而没,仍自呵呵笑道:“那也说的是。”
这边武当派众人听说了这等功法,也是沉吟不决。沈七却是心中凛然,心道:果然被我猜中了,她当真是古墓后人,只是她看她样子似乎对丐帮颇为不屑,却又是为了什么?在他记忆中,古墓后人对丐帮可算是敬重有加,可不似眼前般的冷眼嘲讽。
孟剑然站在杨义三尺之外,眼见自己刚才一招无功而返,心中略一沉吟,身形飘忽,拳打足踢,肘撞指截,瞬息间连变了十几套武功。招招不理杨义要害,心道:我看你是否仍能手足不动。不过他沉思半天的打法也因此付之流水。
台下群丐看得神驰目眩,引得其他门派弟子也自欢呼不已。却听丐帮中有弟子忽然叫道:“啊,这是莲花掌!”又有弟子跟着叫道:“咦,铜锤手原来可以这样使。”他叫声未歇,台上孟剑然又已换了拳法,台下丐帮中的高手一一叫了出来:“啊,这是混天功,妙极妙极。”“啊哈,是掌棒龙头的铁帚腿法,这招是‘垂膝破敌’!”
各派众弟子见孟剑然手上功夫花样百出,无论掌法拳法俱是上乘,不由得尽皆叹服。到了后来气凝如山,掌势之出,有若长江大河,不但年轻弟子赞叹,便是各派名家耆宿也自指指点点。而少林这等大派,更是拳脚功夫天下第一,乃是外家功夫师祖,见到孟剑然一招一式无不尽显高手风范,不由得叹息道:“此等佳弟子,合该丐帮当兴。”
但孟剑然每一招不论如何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杨义身周一丈之内。只见杨义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使出一式两式怪手,便逼得孟剑然纵高伏低,东闪西避。
孟剑然又换了数种掌法拳法,虽然依旧赢得众人欢呼之声,只是他拳法固然法度严谨,却是无功,心道:丐帮能否振兴,父亲爷爷大仇能否得报,全看今日,可不能折在他手中。言念及此,他大喝一声,纵身而起,自上而下,双掌如成珠联之势,猛然一掌拍向杨义,连带着周围数丈范围掀起一丝肉眼可见的明漪,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一招——飞龙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