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之境。
沈七心中默想听风心法的转折变化之法,又将自己在西域领悟到的鹰击、风卷等空中换气转折的身法详加印证,恍惚之中人已跃起,长袖飞舞,东纵西跃,身法轻灵之极。最后他如俞莲舟同时施展身法,两人并肩而立,一个左起,一个右始,回旋往复,激起的罡风如同两只苍鹰翱翔天地之间。两人在半空中将体内的真气运行了三十六个周天之后,同时落地,岿然长叹,心中充满了淡淡的喜悦。
“武当轻功甲于天下,今日一见,让人大饱眼福!”王志左手提了一柄刀鞘,安然走入庭院之中,仰天遥望,说道:“当日我在武当山下遇见沈七,本来是想将其带回天刀城去见师尊,不想为少林‘须弥掌’所伤。等到我养好伤势回到问凡庄,却遇见了炼域门的萧铭烈。”他这般看着月光却对俞莲舟二人言语,似乎颇为失礼,然则在沈七看来却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不妥。
王志说道这里,转首看着沈七师徒二人,淡淡一笑道:“当日薛匡请我师父出城,为的是解决一件他不便出手之事。而我师尊的唯一要求便是和薛匡一战。”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想起当日的情形,微微的发呆。
沈七看着王志,这位天下有数的高手忽然说出这些东西,难不成也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听她的语气有些淡然,然则配合他此刻的神态,确有一股令人折服的高手风范,那是装不来的。他转眼借着月光瞧见那刀鞘上用‘篆体’刻了‘天问’二字,心中隐然有所领悟,却有具体说不出原因。
王志叹息了一声,又道:“薛匡毕竟是薛匡,我师尊在使出天刀之后,仍然不敌对方,只得喟然长叹。当时我和萧铭烈都在场,虽然将他二人的一招一式瞧得明明白白,便是其中细致之处也了然于胸,却难以理解其中的玄奥之处。”说着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刀鞘,轻轻抚过,说道:“天刀败于薛匡之手,这件事江湖上并无人知晓,然则对我来说却是难受之极。反而师父告诫我说道:‘练武之人最重要的要保持一颗平常心,若是计较这学些输赢,永远也领悟不倒武学的真谛。’
我朦朦胧胧的把握到了师尊的意思,然而我见到萧铭烈的时候,仍然截止不住心中的战意。那一战我也如师尊一般败给了萧铭烈,我扔掉了我心爱的‘燕语’‘天问’,只留下这两柄刀鞘,当我抚摸她们的时候,我依然受到刀鞘中长刀在吟啸,可我心中却是一片平静,没有了往日的战意。”他猛地抬头冷然看着俞莲舟,缓缓说道:“可是刚才我见到你施展轻功的一刹那,我有了狂烈、想动手的冲动。”
俞莲舟听他缓缓说来,也自慢慢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的经历我也曾有过,师父却更我说要放开,只有有心去聆听,才会有收获。这些道理也是我在领悟了听风心法之后才隐然有所悟的。”他的眼睛渐渐落到王志手中的刀鞘,喃喃道:“天刀之名,九霄龙吟。”
沈七闻言浑身一震,想起五年前的往事,原来这其中竟有这么一段恩怨,天刀城两代皆败于炼域门,对于王志这样傲在骨子力道人自然不会好受,换着是自己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难怪王志一听到炼域门,神色总是怪怪的。
王志忽然微笑道:“当我听说了沈七要去挑战炼域门萧铭烈的弟子的时候,我忽然有了期盼,不管谁赢谁输,我都能放下心中的枷锁。”说罢他缓缓移动脚步,低声道:“沈七,你瞧好了。”
一柄看不见的长刀被王志从刀鞘中抽了出来,刹那间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整个人似乎化身为刀。他自小追随天刀寻求刀道,参悟刀法二十年,常常寻访深山幽谷林茂水清之地,让心境随外界的清灵而沉静,苦思刀之真谛。刀随心动,天刀之法真正达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应,如同那轻柔清澈的湖水,面对两岸嶙峋峭拔的山岩,水显得沉静而不失优雅,偶尔掠过一两只羽毛艳丽的小鸟,使平静的水面闪动着一种灵气。
俞莲舟在见到王志双手握着一柄并不存在的长刀的时候,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缓缓转身院落外走去,心中却充满了对王志的敬意:能够放下门派之见,获得心灵自在的人都不简单,王志是值得敬重的高手,而他给沈七的好处绝非一套刀法可比。
沈七明白了王志的心意,也自惊讶不已,再也无法维持心中的平静,失声叫道:“王兄,你这是”
“用心去感受,天刀自在你心中。”王志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用心的去演绎一套他心中的刀法。招数一变,天刀缓慢飞舞,有若絮飘雪扬,软绵绵不着力气。随即刀势一变,却又如山岳雷动,凝重巍然颤动。
沈七瞧到这里的时候,心中除了了对天刀刀法的敬佩之外,实在想不出天下间竟有如此高明的刀法。想到自己曾窥见天刀之法,进而演化成一招‘天刀问凡’,此刻见来,竟是连天刀的皮毛都没有沾上,可笑自己还颇为满足这一招的变化凌然。当真身法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刀势却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
王志刀法一转,跃起身来,那柄看不见的‘天问刀’扬波搏击,雁飞雕振,延颈协翼,势似凌云,有如腾云驾雾一般,最后一刀直劈下来,嗤的一响,竟似将身前的空气一分为二,那一刻沈七心神微微一失,似乎看到了那一刀中饱含的悲愤、温柔种种情感不一而足。
沈七心下惊喜,蓦回头瞧去,只见繁星满天,哪里还有王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