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整个人似乎化身为剑,长剑编织的梦幻竟是越来越真实,沈七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到了后来所有的念头如洪水般的涌来,简直是无穷无尽,变为漫天记忆的海洋,似乎要把沈七连同他的残剑一起埋葬。
朱长龄站在悬崖旁边,瞧见两人剑法精奇,不胜赞叹。到了后来,两人剑法的妙处已然无法领略。此时两人剑势一展,朱长龄便苦苦思索其中精要的所在,想了良久,方始领会,骇异之余,寻思道:往日我以为只要练成吸星大法便可称雄天下,现在看来竟是夜郎自大,便是眼前这三人我便是一辈子也胜他不过。一时又是惭愧又是骇然。
范遥瞧到这何太冲这一剑之后,已然不敢小觑昆仑秘传,他心思一动,忽然看见朱长龄在一旁不住又是赞叹又是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么。身影一顿,已然按住了朱长龄胸口的膻中穴,冷笑道:“朱庄主,你我性命皆悬于他人之手,不如你我联手一击如何?”
朱长龄微一愕然,讶道:“联手一击?”
范遥笑道:“不错,就是将你的真气借我一用。”言语未止,吸星大法的吸力逋发,顿时将朱长龄的真气吸将过来。
朱长龄至此方才明白范遥的意思,不由得怒道:“你好卑鄙!”然则他双臂既折,胸口大穴又受制于人,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运用。他深知这吸星大法的厉害,一旦被人吸走真气,自己势必成为废人,登时魂飞天外,一面运力凝气,一面怒骂道:“范遥,你这小人”他一说话,内力更大量涌出,只得住口,但内力还是不住飞快泄出。
范遥混不在意,淡笑道:“我用你真气行走江湖,将来也自有你一分功劳,你又何必在意?”
朱长龄只觉内力愈泄愈快,勉强凝气,还暂时能止得住,但呼吸终究难免,一呼一吸之际,内力便大量外泄,这时早忘了去辱骂范遥,只想着如何脱去吸星大法的吸力。忙不迭的使出一招‘蛟龙出渊’。这一招乃是手腕被人扣住时所用,手臂向内急夺,左足无影无踪的疾踢而出,这一脚势道厉害已极,若是正中范遥胸口,非将他踢得当场吐血不可。范遥若是想要闪避,便须立时放开他胸口大穴,否则无法躲得过这当胸一脚。
然则他身子这么一动,膻中穴就变成了一个大缺口,立时全身内力急泻而出,有如河水决堤,再也难以堵截。朱长龄知道只须再捱得一刻,全身内力便尽数被对方吸去,连性命也未必能保住,顿时不敢再动,忍不住又苦苦哀求起来。但他刚才这么一使力,内力奔腾而出,耳朵中嗡的一声,便晕了过去。
范遥一举将朱长龄的真元吸干,正要运功之际,耳旁传来‘铛’的一声。他侧头瞧去,之间何太冲手中的长剑不偏不倚迎上了沈七的残损的剑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梦幻突然消失无踪,落下一地破碎的美梦。
沈七静静站立在天地之间细细聆听,似乎捕捉到什么,天空碧天流云,纯粹灵动。手中只剩下一个剑柄,却是那么的恬然,似乎从未动过手一般。
何太冲的长剑指地,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默然不语。
范遥瞧见两人的怪状,一声长啸,森然道:“何掌门,你能还能在战么?”他修为不必沈七两人差,自然瞧出这一战是沈七败了。只是这其中透着古怪,故此忍不住询问道。
何太冲瞧了范遥一眼,淡淡道:“你杀了朱长龄?”
范遥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我只是借他一点东西罢了。”
沈七忽然摇头道:“范右使,吸星大法虽然威力奇大,可是于修习者本身却亦大大有害,功行越深,为害越烈。范右使乃是大智慧之人,当是清楚沈七所言非虚。”
范遥哼声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何太冲看着倒地萎缩成一团的朱长龄,心中一声叹息,随即目光转到他身后的朱夫人身上,缓步上前轻轻抚过朱夫人的面庞,低声喃喃道:“玉棋,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范遥少有见到何太冲如此温柔,心道:难道这一剑还会改变人的性情么?想到这里一声冷笑道:“何掌门似乎弄错了自己的身份,这句话该有朱庄主说才是。”
何太冲不理睬范遥言语中的讥讽,将玉棋抱在怀中,淡淡道:“你们走吧,咱们就此别过。”
范遥一声长笑,阴冷道:“你有错了,这句话该由我说才是。”说罢掌势一卷,竟然将沈七和何太冲两人全都笼罩在其中,口中清吟道:“朝阳神掌第一式:日出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