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耳边传来一声暴喝,沈七一惊之下正好瞧见何太冲长剑化作九天之上的蛟龙,直直劈向范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一剑若是劈得实了,堂堂光明右使只怕便成了两半。他惊愕之下残剑一动,堪堪在何太冲劈到范遥之前和其长剑一撞,两人同时退开数步,竟是平分秋色。
何太冲本来志在必得的一剑被沈七接过,愕然之下看着沈七,讶道:“你也解开了穴道?”心中却是郁闷之极:先有范遥冲开自己的穴道,后有沈七亦是如此,难道说我点穴的手法竟是如此不足一提么?这个窝囊的念头让何太冲有怀疑昆仑绝学的冲动。
沈七也自一怔,听到何太冲的讶然才知道自己的穴道已经解开,真气也恢复了运转。
原来他之前思索运剑之法,内息不知不觉的随着思念运转,也走了一个大圈,被封的经脉便此解开。
范遥被何太冲逼得背靠石壁,神态极为狼狈,原本以为必死之境竟然被沈七化解,又是惊魂又是欢喜,呼呼的喘着气,嘶哑着声音叫道:“沈七,范遥欠你一条性命。”
沈七摇头道:“现在还难说得紧。”
何太冲面色一寒,长剑遥遥指定沈七,哼道:“你倒是挺有自知自明,沈七,你且瞧好了:是我昆仑剑法厉害还是你武当剑法厉害。”长剑一挺,但见何太冲剑走轻灵,光闪如虹,吞吐开阖之际,又飘逸,又凝重,端的是名家风范。沈七的一柄残剑从中折断,瞧起来甚是笨重,招数更是呆滞,东劈一剑,西砍一剑,当真不成章法。范遥虽然真气尽皆耗尽,但眼光仍在,不由得大肆赞叹沈七的剑招:沈七的剑招虽然凝滞,转换之中斧凿的痕迹甚深,但已颇见神奇。他脚步移动也极缓慢,何太冲却剑气纵横,平折之间丝毫不惧和沈七残剑硬劈硬砍。只在眨眼之间,已接连劈出七剑之多。
再劈出一剑之后,何太冲的剑招愈来愈快。武当、昆仑两派均以剑法见长,但沈七所学毕竟不如何太冲所知广泛,尽管他隐隐领悟到剑招为末,剑意在先的至理,毕竟时候极短,又不是通悟,又使出几剑之后已略见呆滞,不如之前的浑然天成。饶是如此,不论何太冲如何腾挪劈刺,总是攻不进沈七一柄残剑所严守的门户之内。他心道暗道:换着范遥倒也罢了,沈七不过区区武当三代弟子,我若是再和他纠缠,便是胜了也面上无光。想到这里他一声长啸,剑招陡然变换成了纵横十九道,不见任何变化径自劈来。右臂如捻琴弦,但听‘嗡’的一声悠扬,也不知是琴声还是剑鸣,沈七才奋然接过三剑便觉肩头一痛,竟然被何太冲以‘按’字诀击中‘肩贞穴’。
他闷哼一声,闪身后退,反手一剑劈向何太冲长剑剑身,他手中之间从中折断,自然大占便宜。
何太冲怡然不惧,哼道:“纵横十九道,你能接下三剑也算是了不了啦。”
沈七眼中剑光腾地扩散开来,随即归为一处,待到惊觉之时那剑锋已然到了面门。他骇然之下残剑猛地凭空长出数尺,正是他在石室中领悟到的‘冰皇剑羽’。两柄剑交缠在一起,发出悦耳的争鸣之声,一时难分上下。
沈七和何太冲对剑之时,范遥在旁留神观看,之前他曾和何太冲相斗,彼此之间颇为熟悉。眼见自己和沈七性命皆悬于一线,不由得大是着急,却又偏偏不能出手。他见何太冲一转变换成了纵横十九道,沈七顿时左拙右支,残剑也使得不成章法。
他于剑法上虽有颇深造诣,却未必比何太冲沈七二人更精,但于手法上的变化却在心中有了个大概。此刻站在一旁便瞧出许多路子来,接连叫道:“沈七,点他掌间三寸。”“反击臂里!”“抚指截金玉。”他旁观者清,又曾见识过两人的武功,沈七依言施为,片刻间便将何太冲右手抚琴之法破去,两人长剑又斗在一起。
纵横十九道所怪者乃是将两门大异的剑法手法以特别的心法结合到一起,故产生了数倍的威力,此刻他手法被范遥所破。沈七压力大减,渐渐悟得了许多顺刺、逆击、横削、倒劈的最简单不过剑理,到这时方始大悟,以此使剑,真是无坚不摧,足可笑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