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月黑风高。
嗖嗖的箭矢穿林之声,杀气铺天盖地。
闯进来的许广全身立马被箭捅成马蜂窝,右眼被一箭刺入,来不及出声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然后是遮天罗网顷刻铺下。甭说是人,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林中是两人对话。
“裴将妙计!末将瞧小千岁那副不食烟火的模样不入眼很久了,这次他倒是死的狼狈不堪!好!死的好!”
“哼,愚蠢!闹出这么大动静,定是惊了圣驾和储公公了,本将军死要见尸,你速安排箭手撤下!”
“末将瞧着裴将不是为了瞧小千岁,是瞧央姬吧!裴将处心积虑养了这个棋子十五载,久不娶妻,末将一直以为裴将是怜惜央姬的……”
刺耳的巴掌声。
“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本将军贫嘴!”
“末将就这张嘴巴,裴将不爱使末将不使便是。末将何时耽搁裴将的事了?末将不服!裴将这是亲手杀了心上人心里难过吧……”
“本将军不得大宥,永不娶妻!世间女子俱祸水,成大事者,怎可耽于情-爱!”
二十人手持火把,从四面八方收网而来。在阴森血腥的西林中,宛如鬼火飘荡。
忽然,罗网颤动,一人道:“裴将不好,有人没死透!”
伏在罗网里的央姬本不欲出声,奈何左手中指和无名指都被绞进了网缝里,被扯动中拉的鲜血淋漓。
央姬的脸趴在地上,泪水黏着泥土,失声痛哭。泥土钻进嘴里。
她千算万算,怎会算到裴羽这般亟不可待连她一起索命?
若不是她被石头绊了脚,百箭穿心的就是她!就是她!
还好,她还未死……
她若死了,千岁该怎么办?
她不惧生死,前世她不愿苟活,宁可被裴羽活活掐死,也要随千岁共赴黄泉。
今生还情而来。
不要名分荣华不畏世间艰险,眼里心里,朝朝暮暮,心心念念,怜他、敬他、信他、护他。
眼下,她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裴羽留她一命。
央姬凄艳的哭叫,声嘶力竭的痛斥:“羽哥哥……你连央儿也杀……”
仿若浓情蜜意,更似心内成灰。
裴羽举着火把而来,火光把他的削铁俊容映得更加冷峻。
当火把照在被刺成马蜂窝的许广身上,裴羽一脸戾气,虎目敛出暗沉,胸腔勃动。
裴羽倒要看看央姬怎么说,央姬既已听到他和副将的对话,加上女子向外,央姬会不会真对宫容动了心?
若央姬不再是杀千岁的利器,他岂会留她一命?
****
回看亥时。
宫容因余毒未清被央姬伺候着吃药。宫容没有忘记储升早就提醒过他,裴羽布下天罗地网引他入瓮。
宫容早在进围场之前便已做足准备,加上身边这个可人儿哄他吃药,心下安定。
央姬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端倪,药性里有安眠成分,宫容自然看不真切。
饶是如此,宫容还是怕央姬犯傻,也不好点透。
宫容看着这个温婉垂首吹药的女子,怜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宫容道:“央姑娘,你信宫容吗?”
央姬浅笑:“信,自是信千岁的。”
宫容认真道:“宫容说过的每一句,姑娘还记得吗?”
央姬回应:“千岁说的,哪需要记呢,自是刻在骨头里的。”
宫容满意:“宫容再说一遍,宫容要护的人,无人可动分毫。姑娘记着,万事有宫容在。明白吗?”
央姬含泪满眶:“央儿明白,明白。”
没有人比他更护她。
前世她带走君公子,宫容明知死路一条还是追了上来。
她害得宫容身死,海棠还要谨遵宫容之命:保她一命。
宫容也是累了,睡意朦胧之时,还不忘命令:“央姑娘,今晚你给宫容守夜,一直守着,不许离开半步。”
她低声应道:“央儿都听千岁的。”
宫容睡着,呼吸清浅。她俯脸过去,轻轻的啄了下他戚薄的冷唇。
一声叹息:“千岁护央儿,央儿岂会不懂?然,央儿也想护着千岁,央儿不需要千岁懂,央儿会全部为千岁做到。”
央姬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走出帐篷,只觉今晚月色特别凄冷。
再到子时前一刻。
宫容被嘴里的苦燥给难受醒的,没有力气的低喃:“央姑娘,倒水……”
帐里格外的冷寂,宫容一个激灵。
因着昨夜央姬一直守着他,每每他还未开口,温热的水便被呈到他的嘴边。
不对,不对!非常不对!
宫容凝气,眉眼倏然凌厉,断喝道:“海棠,进来!”
海棠恭敬的走了进来,迎来劈头盖脸的怒斥:“海棠,本公子要你何用!央姑娘呢?”
海棠神色一凛,宫容以公子自称,大事不妙!
海棠直挺挺的跪下:“宫阁十一海棠领罪!宫一有命,不得过问央姬死活!”
宫容站了起身,白衣轩然,一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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