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狙击手与游兵四

    第四百七十八章狙击手与游骑兵（四）

    此外，张浩还敏锐地抓住金帝完颜褒神智较为正常的一个阶段，向其进言对金国目前的民族政策略作微调。完颜褒在近来少有的清醒状态下同意了张浩的建议，在保持对以汉人为主的非国族残酷剥削压迫的同时，也给其中的个体以出头的机会，当然“出头”的难度相当地大，至少能够改变族群身份享受国族待遇的，几乎是万中无一。这其实并非是张浩的本意，但若不如此说，就算现在完颜褒同意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他脑子又不正常了，那这种对其刺激太大的政策肯定会激怒他而被废除，很可能还会危及到张浩自己，他虽然忠于金国，却也没有为其死谏的勇气。

    出身于渤海大族的张浩，曾经亲历了渤海族由女真的敌族变为金国国族的过程，深知以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民族的关键。只要那些汉民之中的人才能够获得脱去奴籍、甚至获得国族身份的机会，他们一般就不会特别在意民族压迫而冒着生命危险反抗金人的暴*了，毕竟人性是自私怕死的，他们这些人尤其如此（注1）。而告密就能脱去奴籍的规定则更是成功地分化了汉民，令其内部陷入纷争与猜疑，就更难团结起来与金人抗争了。同时，金国还部分恢复了以前的“以胡制汉”政策，以挑拨那些非国族胡人与汉人之间的关系，从而巩固金人对于他们的统治。

    一开始那些汉奴之中还有不少人寄希望于南方的朝廷派兵继续北伐，将他们救出来，但那些“立功心切”的汉奸（而且还是尚未暴露的汉奸）们却在他们中间大放厥词，说关外酷寒，南方的宋军就算打过来也会被活活冻死，所以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当顺民吧，不管怎么说，现在干活最卖力的那几个有机会得到婆娘成家，就算丑点老点那也总是女人，生活总算有点盼头了，再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天天听着这些混蛋在耳边聒噪，本来就普遍缺乏斗争精神的汉奴们变得愈发麻木消沉，至于宋军来救的希望，更是连想都不愿去想了，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啊

    另外，由于宋金两国虽然事实上停战，但并没有任何文字的协议予以确认，所以宋军仍然随时可以向关外出击，为了避免那些汉奴被宋军救出，反而成了敌人的助力，金国高层下令边防军自边境后撤三百里，同时派出少量游骑警戒，防止宋军在金国的土地上筑城和屯田，而那些羁押汉奴的村堡体系，宋军自然也要出境三百里才能接触到，这三百里的无人区无疑又增大了宋军出关伐金的难度，可谓是一举多得。只是宋军的热气球部队可以直接侦查金人的后方，所以虽然中间隔着三百里的荒地（其实是水草丰盛的草甸草原），但金军后方的布防状况对宋军来说依然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这三百里无人区对辛弃疾等人来说，有弊亦有利。第一个不利的方面是粮草问题，毕竟他们这次是完全的敌后作战，不可能指望后方有什么支援，好在这个小队人数不多，无人区的野生动物又多又傻（老东北人都知道，那里的野生动物大都不怕人，甚至可以直接走上前去一棒子打倒），非常好抓，所以口粮不是问题，而遍地的青草虽然不足以支持战马连续急行军时的巨大消耗，但既然是无人区，辛弃疾他们完全可以放慢速度，一天只走百十里甚至几十里，这样战马光吃路上的青草，就基本不会掉膘了，而那些蒙古马甚至还能长膘

    放慢行军速度，警戒工作就变得愈发重要，由于火枪响声太大，而且那十九个弓骑本来就干过斥候的工作，所以警戒侦查与消灭敌军哨探的任务就交给了他们。毕竟大都是原来内卫中的精英，他们下手隐蔽而凶狠，根本不是寻常的金军斥候所能对抗的，而且他们又有望远镜在手，能够获得先手优势，结果一路行来，遇到的两队金军斥候都被他们轻易杀死并毁尸灭迹，一个也没逃掉。

    虽然宋军自从赵旉改革以后斩首数不再作为最主要的记功凭据，但杀敌人数的多少始终是计算军功时很重要的参考，就算辛弃疾不在乎，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也不会放过这样现成的功劳不要。尤其这些家伙大多都是有些小毛病的，时不时会触犯一些罪不至死的军法（否则以他们的本事，也不会只是普通士卒或是军官中底层的伍长、排长了。），若没有足够的军功垫底，就算不被砍头，这军队也别想再待下去了。不过，首级颇为累赘，砍下来带走很不方便，一旦被人发现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辛弃疾替他们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那就是将那些金军斥候用来拉动弓弦的大拇指（注2）剁下来收藏

    这是因为金军的主力精锐无不擅长骑射，由于一生中成千上万次地反复拉弓，即使戴有扳指，拇指也不可避免地会结出形态特别的厚厚老茧，甚至有些很小就开始练习射箭的神射手拇指还会有些变形，所以砍下这种有着明确特征的拇指，就可以证明杀死了一个金军的精兵。而那些不会射箭的金兵，都不是金军的精锐，以辛弃疾他们这一队人的骄傲，还不屑于将那些乌合之众算进功劳里面

    注1：北方汉人被金人统治了十几年，而幽燕汉人被异族统治的时间就更加漫长，他们对汉民族的认同度和归属感自然比不上南方的汉人。何况这些奴隶又是其中最没血性的那部分，就更容易在金人的威逼利诱下屈服了

    注2：东方人（只有日本人例外）因为使用的是拉开时形变很大的反曲复合弓，所以是以拇指扣弦，与西方的地中海式拉弓手法有很大不同，而且东方人为了保护拇指不被弓弦割伤，还发明了扳指予以保护，尽管其到了后来已经完全成了一件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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