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布置好了临安的防务。在杨沂中想来,就算他们走了,临安也还有几万驻军,虽然城墙不算坚固(因为有长江天堑挡着,正常情况下没那个必要,谁知道金军会从海上过来呢?),但他们是以逸待劳,守上个把月总该没有问题,那时各路宋军应该已经陆续赶来勤王,这支金军就插翅难飞了。
然而,杨沂中这几年里只带御林军,并不明白除此之外的南方宋军都早已经是“朽木不可雕也”而百姓面对战争来临时的恐惧和慌乱也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结果,赵构前脚离开临安,城内的宋军后脚就四散逃出,而带头的正是他们的长官。与此同时,临安城内的居民也纷纷收拾细软逃命,但问题是,临安可是一个有着百万人口的大都市,一旦乱起来,后果是很可怕的(注1)
当然,这些情况赵旉现在还不知道,他只了解到自己的父亲已经逃出临安,而那支数量不详的金军至今尚未受到有效的阻截。这种恶劣的局势令赵旉脸色看上去略显阴沉,但这时孙默却突然说了一句“虽然百姓生灵涂炭,但对主上您和咱们卫王府来说,却说不定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赵旉这时也已经想通了其中利害,却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孙默一眼,要他说来听听,而且不准说一半藏一半。孙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过于积极了,但他想赵旉并不是一个胸襟不够的主君,而且现在也确实无法藏拙,便如实地说出了他的分析
“金军即使真有一直隐藏着的力量,也绝不可能一口气将北方官军扫平而我们连一点情报都没得到,所以他们只可能来自于海上,”孙默说到这里,见赵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连忙加快语速将话说完“官家虽然并非雄才大略的英主,却无疑是十分聪明的,所以一定能够想通这一点。既然敌人来自于海上,官家就不可能像当年那样往海上逃,谁知道金人还有没有船队留在海上呢?”
目标了。“很好,接着说”赵旉现在的脸上已经如同古井无波,看不到任何表情,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越来越接近于“喜怒不形于色”这个
?注1:长期大一统的历史,令中国的老百姓对于上级产生了过强的依赖(即缺乏“主人翁意识”因为若想要做国家的主人,很可能会掉脑袋的),在无人领导的时候就显得缺乏主动性,所以有“不为最先、不耻最后”的说法。举例来说,在中国(解放后稍好一点,但大体没变。)只要上级能做到的,下级一般也能做到,而一旦上司软蛋,下面的人就立刻没了斗志?
在中国历史上,极少见到有长官逃走,而士卒却还能够自发抵抗的军队,即使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不战斗就没有出路。在中国历史上,面对屠杀时愣着等死的比比皆是,每个人都等着别人先跳出来带头反抗,自己只想着跟在后面干,结果往往还没有人来得及站出来,大家却都已经死光了
这种现象的存在,使得古代的中国必须有强有力的皇帝存在才能团结全国上下的力量,但科举兴起后产生的文官政治却又推崇那种“垂拱而治”、敢于放权的皇帝,这是一个难以调和的矛盾。**才能团结,民主反而涣散,这种怪现象在世界上普遍存在,但没那个国家比中国更严重,因此我们所要做的,首先是培养人民独立思考的习惯(首先要广开言路),而不是追求“民主”这个空洞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