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撒离喝,这些话显然是撒离喝自己的想法,而非鞑懒所说。虽然在撒离喝二十多岁时粘罕就已经十分看好他的前途,但粘罕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成长竟会如此之快。
其实现在的撒离喝已经快五十岁了,但粘罕其实一直都将他看成一个孩子,今天撒离喝的表现令他意识到自己也许还是太写这个被压制埋没了太久的“年轻人”了
而撒离喝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整理了一下思维,继续阐述道“现在南宋的北部边疆都是易守难攻的地形,我们虽然有天下无敌的数十万铁骑,可要想强行突破他们的防线,只会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可如果我们将河南还给宋人,他们的前线就会移到无险可守的中原地区”
粘罕一下子全明白了,对撒离喝愈发佩服起来“没错,到那时我们再进攻南宋,可就要容易得多了。”
“元帅英明,但事情还没有那样简单”撒离喝眼中现出难得一见的傲气和自信,继续说道“南宋得回故都汴梁,一定会全力经营,而所需人财物力,只能从江南地区调出。这样一来,江南地区的经济发展势必会受到影响,而中原就算变得再怎么繁华,也是为我们大金国的勇士准备的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我们大金国的国力将会日益强大,而南宋则必然衰败,到那时我们扫平江南一统天下是早晚的事。如果宋人为了面子,将国都迁回汴梁的话,那就更好了,说不定我们女真铁骑还可以再抓一次皇帝,从而一劳永逸呢!”
“想不到你竟然已经如此出色了”粘罕叹息道,眼神中既有欣慰,也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情绪“老夫只剩一个问题要问,这些主张很有道理,可鞑懒这厮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小人,万一他只是利用这一路线谋取私利,却根本不会我们大金国着想,那时该怎么办呢?”
“我们大金国不乏能人,是不会让其胡来的”撒离喝的神态虽然颇为谦逊,但语气却异常自信。
粘罕听后长出一口气,顿时明白了撒离喝的想法,脸上也再次露出了笑容“看来,老夫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当天夜里,粘罕服毒自尽,被软禁的银术可闻讯后悲痛欲绝,三日后病情加重,也随之离开了人世。金国目前的主政者鞑懒终于完全放下心来,开始处理伪齐这个傀儡政权。
不得不说,鞑懒虽然军事才能一般,但搞政变真是行家里手,他只是亲率几百亲兵前往开封,便兵不血刃地将刘豫父子骗出拘禁起来。不过,为了安抚伪齐的将领兵卒,鞑懒暂时维持了他们原有的官职编制而未作变动。再说,他们虽然战斗力弱一点,但好歹也是一支军队,留着作为将来和南宋谈判时的筹码也好。
尽管如此,伪齐政权倒台后,隶属于它的将领官吏还是人心浮动。他们迅速分化,其中不少都不愿为金人效力,而投向了目前已经渐有起色的南宋朝廷。毕竟为伪齐效力时,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不忠于赵宋皇朝,可要他们扯下遮羞布,当彻头彻尾的汉奸,他们仅存的那点羞耻之心却不能允许。
注1:虽然南宋时期常常因为懦弱惧战而主动求和,但仇恨始终深植在南宋皇帝和士林百姓的心中,所以虽然明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历史上南宋后来依然选择了联蒙抗金,大肆杀戮金国宗室以报前仇,连金国历代皇帝的灵牌和部分尸骸也抢回去祭祖了,虽然金人当时的不识时务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