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已经彻底的抛弃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观点,在他看来李鸿章如果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是肯定没有前途的,所以不如再返回两江,这些年李富贵对于张树声在广东的成绩一直给予肯定,并且把这些成绩都记在他的功劳上,张树声在富贵军里的军衔也升了好几级,张树声对此自然心存感激,这也是他想要回头的一个原因。
波ok‘长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若一走等于断我一臂,振轩,我知道这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李大人那边有什么变化?‘自从李鸿章以南方的领袖自居以后他就觉得李富贵对他的态度慢慢的改变了,他一直担心李富贵正在猜忌他。
波ok‘没有,李大人一直对两江与两广的友好合作非常看重,回去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波ok‘那就肯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振轩兄生气了,还请说出来,我一定改。‘
波ok李鸿章的态度非常诚恳,张树声看着他的样子也是非常动感情,毕竟共事的这些年李鸿章对他可是真得不错,就这么一冲动张树声就把实话说了,‘既然少荃兄一定要我开诚布公,我就实话实说了,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之所以想回两江是因为我觉得少荃兄的维新方向上错了,我认为这样走下去是没有出路的,但是少荃兄必定不能同意我的观点,所以我才想离开。我这几年戎马倥偬的间隙看了不少列强的书,其中卢梭、伏尔泰的言论我是越看越觉得有道理,把西洋人的工厂照搬到大清是没有前途的,这就好像我们直接买西洋人的枪炮并不能让我们变得真正强盛一样,西洋人之所以能造出这样的枪炮战船是因为他们整个的体制,我们要想学就要从头学起,搬几座工厂回来一点用都没有。
波ok‘
波ok李鸿章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张树声的这段话算是戳到他的肺管子上了,要知道他来广东后最得意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打败了太平军,第二就是兴建了这几座工厂,这些工厂可以说饱含着他的希望,甚至是把它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现在张树声居然把这些功劳一笔抹杀,就算他涵养再好也难免要动怒。‘振轩兄言重了吧,这是我第一次办实业,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但是实业救国这条路我却不认为有错,实际上李大人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波ok张树声摇了摇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仔细比对,后来又看了香港和澳门,我才明白李大人所做的远不止实业救国那么简单,少荃可能不知道,我跟你说的卢梭、伏尔泰的著作在富贵军里是推荐读物,若是按我们这些儒生的观点来看那上面全都是些无父无君之言,李大人暗中宣扬这些观点已经很多年了,其用意之深远简直让我心寒。‘
波ok‘难道我现在走的不是两江的老路吗?‘李鸿章有些迷惑,按照他的想法他所做的一些都是李富贵新政的改良,比如说这次科举吧,全国恐怕没有哪个省像广东这样平静,李鸿章完全摆平了各方的利益,就这一点而言李富贵见了都要说一声佩服,所以他自认为手段高明,可是张树声却看出了不破不立的道理,如果想要进行一场既得利益者不受损失的改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波ok‘不是,你走岔了,实际上李大人的做法如果从本质上说就是两个词,利益和制衡,那个时候我学过,不过不是非常明白,现在眼界一开阔才弄懂了其中的道理,一切革新都不能仅仅是一厢情愿的东西,西方哲人牛顿说过力量是速度改变的原因,同样利益就是革新的动力,而制衡则是控制这种动力的方法。‘
波ok张树声所说的颇为玄妙,李鸿章一时还不能接受,不过兵家的那一套东西他是有一定好感的,所以希望能进一步探讨,‘如果让你主持广东的维新,你会怎么做呢?‘
波ok张树声也有些说不好,毕竟全盘西化的念头他也无法接受“把那些用来建厂的钱拿来作政策上的扶持,藏富于民,以民为主,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民智则国智。”
波ok这个观点与李鸿章的计划冲突很大,在李鸿章眼里老百姓或者是需要教化的傻子,或者是可以宰割的鱼肉,或者是要严厉管教的罪犯,究竟是什么要看具体情况而定,唯独没有把他们当作可以依靠的对象。“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啊。’如果一切都靠老百姓的话,那还要我们这些做官的干什么?”
波ok“圣人说这话的时候自有其道理,那个时候老百姓没有办法接受教育,可是现在世道变了,越来越多的人识文断字,两江就不去说它了,即便是在广东如果少荃兄兴办学堂进行的顺利的话不出十年就会有大量知天文晓地里的人才遍布于民间。”李鸿章私下里曾对张树声说过要办一百所新学堂来推广维新,张树声对于这种普及教育倒是非常认同。
波ok李鸿章不得不承认张树声说的有一些道理,再仔细一加对照他发现自己与李富贵在对待老百姓的态度上的确有很明显的不同,在两江越来越多的权力被放到民间,官府的一条条禁令都被打破,似乎有了那么点无为而治的意思,可是偏偏发展的一直很快,而他这边每次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各个衙门之间的互相牵扯总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如果需要北京配合那就更指望不上了,这让他很是迷惑,实际上李富贵自从把两江中央银行建立起来以后的确很少直接插手经济活动了,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无为而治,这些年为了建立一个良性的规则李富贵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当然银子也没少花,只不过这些在表面上不容易看出来。
波ok“可能是我怠慢了振轩,没想到你老兄竟还有如此的见识,我以前一直以为振轩只是勇冠三军,”李鸿章并没有被张树声说服,不过这番谈话还是给他一定的触动,他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讨论用点时间来消化张树声的观点,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安抚张树声,这与是否接受他的观点并无关系“振轩兄现在是广东的粮驿道,既然心中自有丘壑那为什么不去试验一番呢,你明知道我做错了却不肯帮我,太不够朋友了。咱们这阵子战事吃紧,不过只要把赣南拿下来以后就应该没什么大战了,皖南和赣北肯定还是李大人的,容不得我们插手,所以我们把这一仗打完之后维新方面的事就要烦劳振轩了。”
波ok李鸿章对张树声的信任让他颇受感动,其实他想回两江主要也是因为觉得那里更能实现他的政治抱负,现在李鸿章从善如流摆明了要按自己的意见来修改维新的方向,这让他决心留下来,毕竟回去未必能得到李富贵的充分信任,而在这里他却是核心集团的成员之一“其实我是担心对你如此直接的指责会起到相反的效果,如果那样反而不如我们保持这种友谊了,只是没有想到少荃兄能有如此的胸襟,既然如此我自当留下来以效犬马。”
波ok“你我异性兄弟,可是却情同骨肉,振轩实在是太见外了。”
波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