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金天王又在四大天王那儿遇上刻意前来等他的敖任。
“老弟,你还是不肯死心?”
“我为什么要死心?”
“你不是说她在梦里惦记著一个男人吗?”
“就是这样,我才更加不能死心呀!”
“怎么?”金天王懒懒地抬起下巴审视老友。“你想找对方打一场,上演夺爱戏码?”
“不管他是谁,反正他就是不该让她在梦里哭泣。”
“你又知道她是在哭了,或许人家只是梦到一罐胡椒粉啊。”金天王嘻皮笑脸地道。
“一点也不好笑!”敖任长臂一伸,揪住他的衣襟。
“喂,干嘛动手动脚?你不会傻到以为她梦到的人是我吧?我可以发誓这事儿真的和我没关。”
“她连我都没看上,会看上你?别说笑了!我只是想要你帮个忙而已。”
“请人帮忙是用这种态度吗?”而且还出口伤人!
“那你到底帮是不帮?”敖任终于松手,但语气还是很差。
金天王长长地叹了口气。秀才遇到兵,有理没理都讲不清的,千万不要试图和一个身陷情网的男人讲道理。
“你想要我怎么帮?”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懂得入梦术,可以将人送到对方的梦里去,弄清楚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所以呢?”
“所以我要你帮我进入初樱的梦里。”
可是这入梦术要是一个没弄妥,对方若是突然被吓醒,那可是会让入梦的不速之客一辈子长困梦土,回不了魂的耶。
金天王好心的劝语刚来到舌尖,又被吞回肚里去了。
算了,他懒得再啰唆,与其被烦死,不如让这条固执的浪龙困死在那小花仙的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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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土。
初樱的梦中,响著占风铎的清音。
占风铎原是得靠风才能有声响的,而在她的梦里,梵音与佛唱是她的风。
“辟地开天几万秋,沉沦孽海任飘流。贪贪吝吝无廉耻,诈诈欺欺没愧羞。转变人身须猛省,轮回兽体未知修。世间尽是迷魂阵,坚念执信切莫愁。”
梵音是轻柔的,敖任却听得头疼。这丫头怎么连在梦里都没忘了念经呀!
“天堂地狱两绝境,升降全凭自己修。红尘声色迷真道,堪欢善信上慈舟。妄追幻境难登岸,识透玄机易出头。速速修真行正道,脱却轮回了死生。”
好闷呀!她梦里怎么净是这些无聊的玩意儿?
下回再来,他非得带些锣钹、大鼓什么的将她敲醒不可。
喔,不行、不行,他倒忘了,她若是突然被惊醒,那他可真要惨了。
无计可施,敖任只好低头向前跑,不多时,终于将那些梵音佛唱都抛在身后,接著,烟雾一层层向两旁退开,他乍然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山谷。
瞧那弥漫的淡淡雾气,以及周遭林木的气味儿,他可以肯定这是人间的山谷,而非天界所在。
所以,这是初樱在被西王母钦点为弟子前所居住的地方啰?
一入山谷,那儿有座沙洲,上头遍生芦荻,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仿佛银色世界。
山谷旁则是许多高大的扁柏,浓荫覆地,十分清幽。
这么僻静清雅之地,也难怪会孕育出花妖了。
敖任开始四处找寻著。
一条溪流自山谷上方倾泄而下,水流湍急。
他沿著溪流来到谷顶,绿波粼粼,横跨于溪水之上有座糯米古桥。
比底是幽幽深潭,然而山谷上方景致秀丽,还有幢碧瓦朱墙的小小寺庙。
那座寺庙虽和谷底相隔甚远,但暮鼓晨钟、礼佛诵经的清音仍能悠悠地传到山谷里。
桥后方的水流往山谷下骤落,形成了一个大瀑布。
这条溪流出谷后,又汇聚了几条河,将于百里之外流进东海里去。
敖任这么想着,至于为什么能够如此确定,他也说不上来。
好美的地方,可说是人间仙境,然而小小的初樱哪!你究竟在哪里?
才这么想,敖任就在瀑布另一头的山壁上发现了他想找的东西。
那是一株意外地生长在悬崖峭壁石缝间的樱,绽放著一朵小小的、不起眼的粉白色小花。
樱,本就是孤冷而绝傲的,但这株樱也未免太过孤单了吧?
在她周围数百尺内,别说飞禽走兽,就是连个和她同属花籍的伴儿都没有,也难怪初樱会那么不善于与他人相处了。
甭零零地生长在绝壁上的花儿看来有些寂寞,但那不断往上伸的枝桠却充满生气,让他印象深刻。
接著,他在花瓣上瞧见了他要找的人,那是她的原貌,一个小小的花妖。
那盘腿坐在花瓣间,翘首望天的小花妖,葱管儿似的挺鼻,嫣嫩的唇瓣,以及那樱花瓣儿似的眉眼,正是让他心跳加速的初樱哪。
只是,这会儿的初樱是绝艳而无瑕的,她的脸颊上并没有那道难看的,五爪般的斑疣。
敖任蹙眉想着,所以她脸上的斑疣并不是天生的,并不是老天没长眼睛的啰?
扁是遥遥瞧着那美丽的小花妖,他已经十分快活,但一会儿后,他已不再仅以遥望为满足,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纵使只是在她的梦境里。
他轻跃起身,并且非常轻易地便变得同她一般大小,然后落坐在花瓣儿上。
既是梦,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嗨!”
敖任端出自信是生平最好看的俊魅笑容,只盼一举掳下梦中佳人的心。
这一招是金天王惯用的,他曾得意地说,当女人醒来时,发现她曾在梦里见过你,且微微心动,那种感觉可要远胜过你平时的殷勤讨好。
这会儿的小花妖尚未登仙,自是不识他这风流浪龙的,所以第一印象最最重要。
只可惜,他都笑得快要抽筋了,那小花妖却丝毫不买帐,只是送上冷冷的眼波。
“你是谁呀?”
她的声音里毫无倾慕,只有十足的戒备。
难道敖任心里埋怨著失算,会让他的攻势无用武之地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会儿她的芳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没关系,以后再来一回,他非赶在那家伙出现前先认识初樱不可!
“我呀?我是个好人啊。”
“是吗?”
她似乎并不在乎他是好是坏,只是瞧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收回视线,她继续翘首睇著远方,那神情像是正殷殷等待著什么。
“你在等什么?”他好奇地问。
“关你什么事?”她冷冷地回道。
敖任一呆。怎么搞的?她怎么可以连在梦里都这么对他?
好不容易按捺下火气,敖任想起了金天王的交代,千万别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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