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姐一看情势不对,急忙道:“公子,你认错人了,她叫芙蓉,不叫念凡。”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棵摇钱树,绝不能让她跑了。
“我出五百两银子买下她。”一名公子哥朗声道,他穿着一身白衣,袒露胸膛,手拿白扇,体型瘦高,脸敷白粉,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名叫徐进。
“五百两银子?”银姐失声道,她伸出手指头。
沈廷轾的脸色非常难看,子则张口结舌。有人要买下念凡?而小猴仍抱着念凡的腿,它这叁天饱受虐待,见到念凡实在太欣喜了。
楼下又有人开始叫价,沈廷轾的火气愈来愈大,念凡则根本不睬楼下的人,她只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你是谁?是我的什么人?”念凡急切地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沈廷轾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一直想着若找到她时,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结果,她竟然不知道他是谁,她竟敢忘记他?
“我记不起任何事情,我撞到头了。”她指着脑袋瓜。
“我出六百两替她开苞。”一个中年的有钱大爷淫笑道。
这两个字让沈廷较彻底崩溃“开苞?”
他咆哮一声,一拳打断楼上的一根柱子,二楼晃了一下。他要拆了这妓院!怡红院的姑娘忍不住放声尖叫。
“砰!”的一声,一扇门硬生生的被沈廷轾拆下来,银姐放声喊叫“我的柱子,我的门,大爷”
子错愕地看着沈廷轾“他受到太大的刺激了。”他摇头,无法遏止地笑着。
念凡跑到沈廷轾面前,他又踢坏了另一根柱子,他的怒气真是可怕,再这样下去,这房子会塌掉。
“别踢了。”她抓住他的手臂,但他却仍然往前走“喂!你听到没?”她改而抱住他的腰,死命抱住他。
沈廷轾气愤难平,可是念凡在他身后拉着,他怕自己会不小心伤到她,所以只得停手“放开,念凡,我要拆了这妓院。”他火大了。
“你不能”
“我不能才怪。”他吼道,她们竟然想替念凡“开苞!”这两个字再度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她们救了我。”念凡说道。
沈廷轾将她拉到身前,扯下她一头的簪子,她的秀发直泻而下“不许再装扮成的这副德行。”
念凡皱皱眉头“你怎么这么霸道?我都还没相信你的话呢!”她双手腰。
银姐呆愣在原地“我的店”她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两扇倒裂的门,和断裂的柱子。
念凡回头瞥见银姐坐在地上,海棠则呆呆地站在一旁“银姐,你没事吧?”
子说道:“放心,这简单,我已经很有心得了。”他拿出五十两银子到银姐面前“这些够了吧?”他都快变成职业付款者了。
丙不其然,银姐的眼睛马上“闪闪发亮”这五十两够她好好整修一番了。
念凡低头看着左脚“这是什么?”
“猴子。”沈廷轾没好气的说“你该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但它干嘛巴在我腿上?”念凡不解。
“它是你养的猴子。”沈廷轾生气的说,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猴跳到念凡的胸前搂着她,高兴的叫着。
念凡咯笑道:“它好胖喔!”她抱着猴子。“它的脸好肿。”她笑得好开心。
沈廷轾扣住她的手往前走“跟我回去。”
“等一下,我还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念凡嚷道“你到底是谁?银姐说我是她养大的。”其实,她已经在怀疑银姐的话了,她觉得银姐根本不了解她,所以她的这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了。
“你是她养大的?”沈廷轾怒视银姐。
银姐笑得很尴尬“嗯呵这有点复杂。”
“客人呢?”小红叫道,她从厨房端菜出来,客人却全不见了。
“闭嘴,小红。”银姐对楼下的小红喊道。客人早在她的店被拆时,全落荒而逃了,那时的沈廷轾一副想杀人的模样,客人不逃才怪,就算他当时嘴巴喷火,她都不觉得讶异。
“老鸨,你这谎也撒得太大了吧!”子摇头道“真正养大念凡的人是他。”他指着沈廷轾。“你乱说话小心他又拆了你的店。”
银姐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你是我爹?”念凡怪异地道“你几岁了?”
子忍不住捧腹大笑。
沈廷轾吼道:“我不是你爹。”他真会被她气死。
念凡捂住耳朵“你别吼行不行?”小猴也盖住耳朵,杜绝狮吼。子喘道:“他真的不是你爹,不过,我是你哥。”他笑得肚子好痛。
“是吗?”念凡问。
“当然。”子点头。
“那他呢?”她指着沈廷轾,她很好奇他是谁?怎么会是他照顾她长大的?而且,他为什么一直对她吼叫?
“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吧!”子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有时像父女、有时像兄妹,可是有时却像情人。
“你是我的什么人?”她仰头问沈廷轾,她觉得在他身边有股
安全感,她也不太清楚,可是感觉很不同。
沈廷轾被问得有些恼火,他抓住她的手“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未经主人同意,他就带她进入其中一个房间,顺手甩上房门,意指“闲人勿入”;其实也没人敢进去,她们可不想被踢成两半,像那两根断裂的柱子一样。
沈廷轾瞄了寒伧的房间一眼,每样家具看起来都有些旧了,果真是奇怪的妓院,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墙上的扇子。
“别抱着它。”沈廷轾拉开小猴,小猴不满的叫着。
“为什么?”她不解“这不是我的猴子吗?”
“它身上有跳蚤,你会过敏。”他解释,他对目前这种情况,觉得无法适应,她是念凡,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她忘记了以前的事,这让他很生气。
她从小黏着他,像个跟屁虫,于是,照顾她成了他的责任,这十一年来,全是他教她读书写字、陪她玩耍、哄她入睡、她吃饭、帮她擦泪擤鼻涕,天知道那有多呕心,他像个老妈子似的拉拔她长大,她竟然说忘就忘,根本对他没印象!
他能不生气吗?
“你怎么又满脸怒容?你脾气都这么坏吗?”念凡瞧见他额头因愤怒而浮现青筋。
“我脾气坏?”他咬牙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为什么会变坏吗?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没好日子过,脾气当然坏。”
“我才不相信。”念凡摇头“我又不是捣蛋鬼,你这人看来就生性暴烈。”
“我生性暴烈?”他口气很不好。
“本来就是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的”她接不下去“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我们是姻亲,你两位姐姐都是我的嫂嫂。”
“嫁给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她又问。
“当然是不同人。”他的声音又开始上扬。
“我就是不知道才要问嘛!我先问你,我喜欢芙蓉吗?”她得先考考他。
沈廷轾翻一下白眼“你喜欢百合,你的左额有道疤,你讨厌杏仁的味道、不喜欢茄子、怕热、爱哭”
“我才不爱哭。”念凡嘟咕,她直觉地摸摸额头,她有疤吗?不过,她已经相信它的话了,他说的都是事实。
“这儿。”他掠开她的刘海,抚着她的发际。
“为什么是你照顾我长大?姐姐不抚养我吗?我爹娘呢?”她注视着他。
沈廷轾喟叹道:“先坐下来吧!”这恐怕不是叁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两人在床前的矮几旁相对席地而坐,小猴则无趣地躺在一旁打瞌睡。
“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总黏着我,你爹娘在你两岁前就去世了,而后直到你四岁,都是你姐姐在抚养你。”
“然后换你照顾我?”念凡讶异的问,待沈廷轾领首后,她又道:“我几岁了?”
“下个月满十五岁。”
“你照顾我十一年!”她非常吃惊“你脾气这么火爆,我怎么忍受得了你。”她想到他方才拆妓院的模样。
“是我忍受你!”他气愤地道“请注意,是你黏着我,不是我黏你。”
“真的吗?”她有些不相信,他看起来既没耐性又强悍,她怎么忍受得了他“你常对我吼叫?”
沈廷轾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对啊!他是很喜欢教训她,这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常虐待我。”念凡下结论。
沈廷较翻翻白眼“少在那儿胡扯。”
“我还没问你的名字是”念凡下意识地摸摸下腹,又在痛了。
她这句话再次提醒他,她失去记忆,这让他很生气“沈廷轾。你想起什么了吗?”
念凡摇头“我的脑筋一片空白,头还是有些痛。”
“你撞到哪儿?”沈廷轾关心地道,他想起石上的血迹“严不严重?”
“只是肿了个包。”她指着后脑。
“过来,我看看。”沈廷轾皱眉,一定是冲击力太大了,所以她才会丧失记忆。
“不用了,只是肿个包而已,没什么大碍。”念凡说,她现在根本不想移动,她的腹部正在绞痛。
“我说过来。”他生气的重复一次,随即注意到她紧皱着眉头“你的头不舒服?”
“不是。”她摇头“我的头很好。”痛的是她的腹部。又一阵绞痛传来,老天!好疼,她微弯身子。
沈廷轾紧张的移到她身侧“怎么了?”他着急道。
“没有。”她摇头,咬紧下唇,她怎么能开口对他说明,她会羞死。
“别骗我。”他不悦地道,托起她低垂的脸,这才注意到她抱着肚子。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等会儿你再告诉我以前的事。”她好想躺下来。
“你肚子不舒服?”他问。
“没噢!”撕裂般的疼痛由下往上窜,她不由得低喊一声“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不行。”他一口回绝“别抱着肚子。”他拉开她的手。
“你别管我行不行?”她已经够难受了,他还杵在这儿不走。
这句话让沈廷轾有些生气“你以为我喜欢管你?如果不是你肚子疼,我一定先打你一顿屁股。”他粗鲁地将她揽入怀中。
“你做什么?”念凡叫道,她被搂在他身前,她想推开他,可是又一阵绞痛传来“天啊!”“别在那儿动来动去的,你会更不舒服。”他开始按摩她的腰“这次你私自下山,惹出这些事端,让我很生气;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独自下山,你竟然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真该把你吊起来毒打一顿。”他怨声道。
念凡疑惑道:“下山?我们住在山上?”她惊讶的说。现在她觉得舒服多了,她放松的吁口气,没想到他这么温柔。
“我们本来就住山上,我们是山贼”
“山贼?”她打断他的话,仰头望着他“真好玩,我们也抢劫吗?”
“当然。”他耸肩道:“不过,现在很少这么做了。”
“为什么?”
“大嫂和二嫂不喜欢。”
“噢!”念凡听到“呼!呼!”的声音“你有没听到奇怪的声响?”她想找寻声音来源。
“是那只笨猴在打呼。”他看着嘴巴张得大大的胖猴子,它真是能睡又能吃,他怀疑它应该是猪才对。
念凡笑得好开心“猴子也会打呼?”真是特别。
“你好点没?”
“还有一点痛。”她摸摸肚子“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她的头偎在他的颈边,这是自她失去记忆以来,首次觉得不再是孤单一人:当她和银姐在一起时,她感受不到那份归属感,可是和他在一起,她有那种感觉,他好像对她了若指掌,她以前也很了解他吗?
“我当然晓得你不舒服。”他理所当然地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又补充一句“你的月事来了。”
念凡推开他,瞪大双眼,红晕整个染上双颊“你”他怎么连这种事也知道?她快羞死了,
沈廷轾讶异道:“你还会脸红?”他啧啧称奇,她向来在他面前百无禁忌,不知害羞为何物的。
念凡涨红脸“你怎么”
“你每次不舒服就会来找我。”他也无奈“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她怎么连这种事也找他?她真的这么依赖他?”
“当然可能,那时你以为你要死了,还跑来向我道别。”
他想起两年前的夜晚,念凡哭得死去活来,只因为她以为她快死了。
“我才不会那么笨呢!”她才不相信。
“你只是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起当时荒谬的情况
山寨的夜晚是万籁俱寂,沁凉静谧的,突然,一声撞击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房门被推开的刹那,沈廷轾马上从床上跳起,转身面对敌人。
“小扮哥。”念凡投入他的怀抱,大声哭泣。
“你搞什么?”沈廷轾怒气冲冲的问道“叁更半夜的你跑来这儿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要敲门,还有,我说过不能抱着我”
念凡放声大哭,打断沈廷轾的话语。
“别哭。”他喊道,从屏风上取下一条布巾擦拭她的脸“作噩梦?”他问。
她摇头“我不要离开你。”她哽咽道。
沈廷较抹去胸膛上的泪水,呕心死了,他没穿上衣耶!
“我说过你不能再同我睡在一起。”他拭去她的泪水“别哭个不停”他命令。
“我以后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也不能再教训我,对我大叫了。”念凡伤心地抱紧他“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别在那儿胡说。”他皱眉。
念凡抹去泪水,离开他的怀抱“现在我要去跟大姐道别了,再见。”她转身离去。
“你到底在干嘛?”他抓她回来“说清楚。”
念凡咬紧下唇,悲伤地道:“我要死了。”她一说完,又哭个不停。
“不许胡说。”他大声道,拍拍她的背。
“我没胡说,我一直流血。”她抱紧他。
“流血?哪里?”他紧张地拉开她。
“肚子。”她抽噎道,方才地起床如厕,却发现她流血了,她好难过,她就要死了,所以来跟他道别。
沈廷轾低头审视“哪有?”
“有。”她点头“而且,我的肚子好痛,你说不能吃太多东西,肠胃会不舒服,我没听你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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