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明白方滟滟是在叫她,因而停下想走回伊利迈法西斯身边的脚步,面露微笑的凝望方滟滟。
“我知道自己很唐突、很冒昧,可是”方滟滟咬咬下唇,不知如何化解眼前的尴尬。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立场来求柽柳帮忙,可是她真的无法可想了,只得硬着头皮前来,因为当前大概只有柽柳能劝得动丈夫,让他勿对萧家赶尽杀绝。
“没关系,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柽柳笑望着方滟滟,试图平抚她的紧张,因为尽管方滟滟尚未开口,她仍是猜得出来她是为柏尧而来。
“我我我”方滟滟实在不知如何启齿,所以支吾了老半天,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猜你是为柏尧而来,是吗?”见方滟滟不好意思开口,柽柳干脆直接导入主题。
“嗯。”方滟滟点点头,讶异的抬起头来直视柽柳。“你怎么知道?”
“猜的。”因为她们两个唯一的共识就只有方柏尧,可柽柳不好说得太白,只好如是回答。
“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吧,找不会介意的。”
“我我我是想我想请你劝劝柏尧,让他让他放过萧家,别再赶尽杀绝了。我知道请你帮这个忙是过分了点,毕竟曾经对你很不客气,可是她总是为了帮我,才会那么我替她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她,请你救救她。”方滟滟恳求的低下头,甚至想弯下腰,但及时被柽柳给制止了。
“我不怪她,她不过是想保护自己、保护你,所以她并没有错。你放心好了,我会阻止柏尧的。不过也请你相信我,我跟柏尧并不像你们所想的那样,他对我不过是敬爱,如此而已。”柽柳拍拍方滟滟的手,请她勿多心。
“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可是我也知道柏尧对你并不只是敬爱,他对你他对你是特别不同的。我没看过他对谁那么紧张过,就算是对我也没有,可是只要你一有风吹草动,一受委屈,他就会特别的紧张,特别的愤怒”
“唉你不该怀疑他的,柏尧很敏感,而你是他唯一托付真心的女人,可是你却怀疑他的真心,难怪”柽柳摇摇头“他放不开自己的心,难怪他越来越冷漠,原来他不过是想保护自己免于受伤害。”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他可以为了保护她而不择手段,甚至利用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何他会收回对方滟滟的爱恋,改而将全部的心神放在筱宫身上,疼宠她,怜惜她,不让她受到丝毫的污染、伤害,原来他在用亲情填补爱情的空缺。
当初会避开他,全是为了保护他不受轻鄙,不愿公开两人的关系,也是为了不让他在方家难以立足,一切的立意全是为他设想,以为那样对他最好,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那对他而言根本是一种伤害。
是该公开两人关系的时候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还记得那年柏尧兴高彩烈的告诉我,他遇上了生命中的挚爱,开口闭口全是她,他一心想和她共组一个温暖甜蜜的家,他什么都计划好了,可是后来他却发现对方是个有钱人的独生女,根本不可能跟地一起吃苦、奋斗,可是他爱她,爱惨了她,所以当女方要求他入赘时,他挣扎很久,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因为他想放我自由”
“可是他怎么也没料到,我根本不想自由,我只想守着自己的亲人,就这样过一生。为了成就他,我疏远他。可是我显然离他离得不够远,终究还是害了他,让他遭人指指点点,最后我只好避开他,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用爱情填补他所失去的亲情。”
“一度我不明白,为何你的爱没办法温暖他的心,抚平他的缺憾,以致我每见他一回,就发现他比前回更寂寥、更孤绝、更冷清,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因为我的关系,他终究无法在方家立足”
“失去亲情,没有爱情,难怪他会缺乏爱,渴求爱,真是苦了他了。”
“你你跟拍尧到底是什么关系?”
尽管心中已有了底,方滟滟仍是惊疑地问着。“他难道没告诉过你,他有一个姐姐吗?”
“你你就是”她还记得,她和柏尧交往时,阳光般的他一提起自己的姐姐,就特别的严肃、尊崇,他甚至曾经说过自己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自己的姐姐过好日子,可是自从他答应人赘方家后,就再也不曾听过他提及自己的姐姐,也不许她再过问。
原来
她就是他的姐姐,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难怪他难以启齿,因为无论他说与不说,她的存在都令他无法立足于方家!
“是,我是,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柏尧娶了我以后明明可以让你过好日子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你”方滟滟尴尬的咬咬下唇。
“不从良吗?”
“嗯。”方油摊点点头。
“从不从良对我来说都一样,可是如果让人家知道,柏尧有我这样的一个姐姐,对他的未来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先不说别人,就说你的家人吧,柏尧的出身已经够令人诟病了,要是再加上我的背景,他这辈子是休想在你家抬起头来了。”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又”
“因为我不愿意见他就这样毁了,如果你不爱他,我只好自己照顾他了,我会重新让他懂得爱,爱自己也爱别人,不像现在,不但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以前她无心,所以根本自顾不暇,可如今她寻回了自己的心,可以有足够的心力推柏尧一把,让他重新接纳世界,重温世间温情。
“我爱他,我比谁都爱他!”方滟滟咬咬唇,大声的为自己申辩。
“只可惜你的爱不够纯、不够真切,让他不免质疑你的爱,质疑自己是否所爱非人。”
“我”她从没想过自己未曾出口的怀疑会对柏尧造成这么大的伤害,难怪他一年一年的变,变到现在,她再也见不到他身上的阳光,感受不到他对她的深情挚爱,原来一切全是她暧昧不明的态度造成的结果。“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所以这句话你留着对柏尧说吧。”柽柳弯起唇角,宽容的望着一脸歉疚的方滟滟。“不过你也别过于自责,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自然柏尧也脱不了责任,所以与其自责,你不如多想想如何改善你们的夫妻关系。”
“嗯,谢谢你,柳姐姐。”方滟滟点点头,真诚的道着谢。“可是芳芳的事”
“你放心好了,我会阻止柏尧的。”
“他是谁?”柽柳还没来得及找上方柏尧,就先被他给堵上了。
“伊利迈.法西斯。”尽管方柏尧没指明是谁,柽柳依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又是因为我!”原来!难怪他一直想不透法西斯家族为何忽然撒手了,原来又是她为他牺牲了。
“不是。”
“值得吗?”尽管柽柳否认了,方柏尧仍是认定了她是为他而牺牲。“为了我,你一再的委屈你自己,不值得的。”
“或许你认为我这样做不值得,可是我却认为很值得,我不觉得有任何的委屈,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吗?”他直直的望入她的眼,企图找寻她眼中的无奈,却惊疑的发现她身上的愁思散去了,眼中的幽怨也淡了,整个人亮了起来,甚至漾着淡淡的幸福感。
“当然。”她笑望着他,给他安心的保证。
“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嗯。”她点点头,眼神飘向正在另一个角落观望她的伊利迈.法西斯。
“他是怎么办到的?”方柏尧的语气不免又严肃了起来,以为她又是受迫于对方。
“‘他’,回来了。”她神情严肃坚定的望着他,相信以彼此的默契他绝对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不可能的!”
“是他,我确定是他。”
“既然他没死,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又为什么不带你回去,让你屈辱的以那种见不得人的身分待在那个该死的地方!”虽然他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可是他知道她所住的地方是专门给情妇住的。
“我不想追究,我只想保有眼前所能得到的幸福,所以我不在乎,不在乎以什么样的身分,住在什么样的地方,我只求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你太傻了!”她眼中无怨无悔的坚定光芒让他知道她已经打定主意,他多说无益。
“如果能幸福,傻又何妨?”
“唉你高兴就好。”虽然她不在乎,可是身为她的弟弟,他却无法不在乎,所以他会私下为她查明一切的,绝不让她遭人玩弄。
“如果你真要我高兴,那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柽柳严肃的望着他“什么事?”
“先答应我。”
“好。”即便她要天上的月,他都会设法摘下来给她,所以他可以说是完全不假思索就允诺。
“放过萧家。”
他皱着眉望她一眼,而后冷硬的回道:“办不到。”
“你答应我的。”
“我知道我自己说过什么话,只是就算我愿意收手,萧家一样是垮定了。”
“为什么?”
“除了我以外,另有一股更强盛的势力在加速萧家的瓦解。”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柽柳好奇的问道。
“之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如果伊利迈.法西斯真是她口中的“他”那就不难理解为何对方会对萧家痛下杀手了。
“是谁?”他的语气让她隐约猜到对方也是为她而堵上萧家,所以她的神情不免凝重不已。
“伊利迈.法西斯!当初扯我后腿的法西斯家族。”
“是他!”
“虽然他没有亲自出马,不过法西斯家族以他马首是瞻,如果没他下令,萧家恐怕还没那么大的魁力可以引起法西斯家族的注意力。”方柏尧有些幸灾乐祸的叙述。
“姑且不论法西斯家族为何打击萧家,我要求你履行自己的承诺,放过萧家。”
“好,我答应。”反正有伊利迈.法西斯在,萧家是垮定了。“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要我放过萧家,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对付萧家?”既然伊利迈.法西斯自己都在对付萧家,这件事就绝不可能是他说的,那一向深居简出的她又如何得知他在做什么呢?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遵守自己对我的承诺就行了。”
“是滟滟找上你了!”他眼神凌厉的射向频频朝他们张望的方滟滟,见她一发现自己的目光就马上心虚的垂下头去,他心里当下有了底。
“别怪她,她也是为了你,不愿你味着良心做事。我感觉得到她很爱你,你要好好珍惜,千万别辜负了她。”
“再说吧!”如果夫妻不能互信,不能交心,那有再多的爱也无用,终究会彼此背离。